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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謝老夫人道:「你這個媳婦當真是不行,當年若不是顧念江家對咱們的那點恩情,我怎麼可能會同意江黎進門。」
「如今你是大將軍,得天子器重,她江家有什麼。」
「這事若不是江黎做的便作罷,若真是她做的,謝府留她不得。」
「……」
謝老夫人聲音大些,即便刮著風也能聽到,謝雲舟聲音輕,又有風聲不斷襲來,聽不太真切。
可饒是這樣,江黎還是聽到他淡淡應了聲:「母親說的極是。」
江黎垂在身側的手指微縮,指尖已經被凍麻了,蜷縮一下都很費勁,她試圖動了動,還是不行。
金珠銀珠從地上站起,急匆匆走過來,攙扶起她,「 夫人,還能走嗎?」
江黎唇微動,發出的聲音很輕,「可以。」
實際走起來要更難些,膝蓋痛得像是有錘子在敲,每走一步便痛一下,從庭院到屋裡,江黎足足走了一百步。
堪堪痛了一百下。
她躺在床榻上後,像是扒了成皮,虛弱得不行。
金珠銀珠伺候她喝完水,沒敢再打擾,給她蓋上被子,走出了裡間。
江黎這一覺睡了很久,她又做了很長的夢,夢裡她追逐著少年的身影,柔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雲舟哥,雲舟哥。」
少年頓住,神情淡漠,「莫再跟著。」
她以為少年是害羞,遂,放緩了步子,待他不能發覺時,又再次跟了上去。
似乎,永遠都是她在追著他的影子前行。
夢境再變,他厲聲斥責要她守好謝家兒媳的本分。
江黎從夢中驚醒,手搭在額前,細細回想了下夢中場景,是她太傻了,錯把他的冷漠當成羞赧。
他那樣的人,若是真的喜歡,又怎會事事無動於衷。
現下的不在意,也只是因為不愛罷了。
金珠端著熬好的湯藥進來,見江黎醒了,把湯藥端給她,「夫人要喝完,這樣才不會生病。」
江黎要離開謝府,也不允許自己生病,她接過湯碗,仰頭一飲而盡,太苦,舌尖都染了苦味,好久才緩和下來。
她看了眼天色,問道:「何時了?」
金珠道:「晌午了。」
話音未落,銀珠走了進來,興沖沖說道:「夫人,被子藏針的事查出真相了。」
江黎道:「何人所為?」
「大夫人身邊的婢女冬梅。」銀珠道,「不過冬梅一口咬定是她自己所為,同大夫人沒有任何關係,老夫人見狀也只是命人責打了冬梅,並未對大夫人做什麼。」
銀珠抱怨:「老夫人不問青紅皂白罰了夫人,可輪到大夫人了,便是輕飄飄一句以後好生看管手裡的人,便沒了,真是厚此薄彼。」
江黎唇角淡扯,厚此薄彼的又何止謝老夫人,謝雲舟不也是嗎。
提到謝雲舟,少傾人還真來了。
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後面跟著三個婢女,每人手裡拎著一個食盒,謝雲舟示意她們把裡面的東西取出。
江黎抬眸去看,都是些吃食,品種樣式是她沒見過的,一時叫不上名字。
謝七上前搭話:「夫人,這是天子賞給將軍的,將軍都給夫人送來了。」
謝七本意是想緩和謝雲舟同江黎的關係,言罷,給金珠銀珠使了個眼色,一行人悉數退了出去。
金珠作勢要關門,被江黎攔住,「門不用關。」
「是。」金珠輕點頭走遠。
方才人多,謝雲舟一直沒看江黎,此時屋內沒了其他人,他眸光落在她臉上,見她臉色蒼白,氣色還是不好,沉聲道:「你屋裡的人都是怎麼做事的,連主子都照顧不好。」
言語間頗具微詞,似乎把江黎的不好,都歸在了下人身上。
江黎聽罷心情頓時不好起來,聲音雖輕但透著冷意,「妾身這樣同下人無關。」
她淡挑眉:「方才的事夫君不是看到了嗎。」
言下之意,她的不好都是謝老夫人所為,同金珠銀珠不相干。
謝雲舟神色微頓,隨後道:「母親也是無心之過。」
解釋的不痛不癢,說了等同於沒說。
江黎道:「所以呢?」
謝雲舟不喜歡她這副咄咄逼人的語氣,聲音也冷了些,「那件事也不能全怪母親。」
「那要怪誰?」江黎走近,仰頭看著謝雲舟,「難不成要怪妾身?」
江黎從未多求什麼,只希望謝雲舟能公允,不要偏頗任何一方便可。
然,他每每都會叫她失望。
「我並未說怪你。」謝雲舟垂眸睨著她,黑眸無波無瀾看不出一絲心疼。
江黎盯著他多看了兩眼,隨後心死,他何時心疼過她,「夫君出口便是責怪我屋裡的人,難道不是在責怪妾身嗎。」
「江黎,你別不講理。」話沒說兩句,謝雲舟便給江黎定了罪。
上次是搬弄是非,這次是不講理,江黎還從來不知,原來在他心裡她便是這樣的。
她凝視著他,問道:「夫君說我不講理,那大嫂呢?聽聞這件事是大嫂屋裡的婢女所為,不知夫君打算如何處置大嫂?」
「大嫂那自有大哥去管,何須我出手。」這是謝夫人對謝雲舟說的,原話是,你大嫂是你大哥的人,即便要做什麼也應是你大哥,你這個做弟弟的,說到底總歸不合適,還是等你哥哥回來自己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