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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腳下一滑,朝後倒去,不偏不倚砸在了水盆上,連同碗和盆一起砸了稀碎。

    尖叫聲出來。

    「啊——疼死我了。」

    -

    今夜的晚膳葷菜、豆花湯都沒了,只有一盤素菜,炒花生米,還有三個冷掉的饅頭。

    金珠看著都難以下咽,一臉愁容道:「夫人。」

    銀珠看著冷掉的饅頭皺眉道:「她們真是太過分了,不給吃食也就算了,為何不許咱們自己動手做。」

    晚膳前下人送來吃食,並道:「老夫人交代,從今日起小廚房都不許開火,若是被發現輕則祠堂罰跪,重則趕出府。」

    天寒地凍的,這時被趕出去,豈不是會沒命。

    金珠銀珠只得聽令:「是。」

    江黎雙手在冰冷的水裡泡了太久,傷口凍裂,現在只剩疼,也沒心思吃東西,「罷了,我不餓,都收了吧。」

    銀珠收拾,金珠扶著江黎去了裡間,把燭燈挑亮,罩上燈罩,又把手爐拿過來,剛要說什麼,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

    冷風倏然灌進來,吹得門帘亂舞,燭燈差點滅掉。

    金珠手一抖,碰掉了桌子上的針線,顫顫巍巍喚了聲:「將將軍。」

    盛怒中的男人神色很不好,眸色暗沉,似是翻滾著什麼,冷聲呵斥道:「退下。」

    金珠銀珠剛要再說什麼,被謝七帶離。

    門關上,謝雲舟一把奪過江黎手中的暖爐,怒斥道:「你倒是好雅興,你可知大嫂因你摔傷了腰,現在動彈不得。」

    曾經的江黎最捨不得謝雲舟發火,不是因為怕,是不忍他生怒氣,都說氣大傷身,她希望他好好的,無病無災,一生安虞。

    可她如此真心,卻從未得他真心以待。

    她做的那些,在他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是她該做的,她做好了,不會得到他任何的稱讚,做不好,反而會被他訓斥。

    就像今日之事,他問都不問她,便來呵斥她,一口認定是她的錯。

    「大嫂受傷我也很難過,」江黎站起,仰頭看他,「但,大嫂不是因我受傷的。」

    「不是你?」謝雲舟想起來之前,母親哭紅了眼睛再三規勸,江黎應該不是誠心的,她或許是怪我讓她去廚房幫忙。

    其實我本欲讓你大嫂去的,只是你大嫂近日身子總是不適,這才讓江黎去的。

    江黎也是,不想去大可告知我,母親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兒呀,母親只想你夫妻和睦,你切莫生她的氣。

    這三年來,因你征戰在外,江黎對我…已是諸多怨言,母親怕……

    謝老夫人慾言又止,邊講邊擦拭眼角。

    謝雲舟想起這幕,眼眸緩緩閉上,再睜開時,一片清冷,「江黎,你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

    她對他又何止不是。

    「將軍要如何?」她現在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了,他既已認定是她做的,她解釋又有何用。

    他會聽嗎?

    謝雲舟道:「去認錯。」

    「我若不去呢。」她沒做過為何要認錯。

    「不去?」謝雲舟冷若冰霜道,「那便去外面跪著。」

    「認錯還是跪著你自己選?」他道。

    外面天色已然全黑,除了廊下籠燈映著光,庭院其他地方都是黑的,院中有未化的冰。

    「我若什麼都不選呢?」江黎問道。

    「你——」謝雲舟眼眸微眯,緩緩低頭,「你再說一遍?」

    「我若都不選呢?」江黎問道,「你要將我如何?」

    江黎想好了,她若是藉此機會離開謝府也是可以的。

    謝雲舟冷聲道:「休——妻。」

    「……」江黎頓住。

    江黎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休妻,與女子來說,那便是天塌,如家族來說,那便是恥辱。

    她在謝家多年,恪守本分,最後卻落得被休,江黎不甘心。

    她想起了父親,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兄長,還有未出世的侄兒,她不能讓他們蒙羞。

    她是想離開謝家,但不能被休離開。

    沉默許久,她道:「好,我去跪。」

    今夜天公不作美,誰知下起了雪,大雪紛飛,染白了整個庭院。

    江黎跪在院中,落了一身的雪,手指、膝蓋被凍得生疼,她雙眉一直皺著從未鬆開。

    須臾,雪被風吹散,落進了她衣襟里,雪化落下一片水漬,風吹過,成了冰。

    凍徹心扉般的涼再次襲來。

    金珠銀珠跪在地上一直求著,「將軍,不是夫人的錯,是大夫人自己摔的,我家夫人沒有推她。」

    「是啊,請將軍明察,我家夫人什麼都沒做。」

    「金珠銀珠,」江黎背對她們道,「別說了。」

    謝七道:「主子,要不要再查查?」

    謝雲舟沉聲問道:「你也認為母親會誆騙與我?」

    「這?」謝七不知該如何作答,「老夫人……應該不會。」

    「那你覺得大嫂會?」

    「……」謝七更是無言。

    江黎聽著他們對話,唇角輕扯,自嘲笑笑,是啊,都不會,只有她會。

    又一陣強風吹來,謝雲舟見江黎身子晃了晃,不知為何心驀地顫了下,他緩步走至江黎面前,居高臨下端詳著她,問道:「你可知錯?」

    江黎連看都不願看他,目光直視前方,黑暗裡,她嘴角輕勾,一字一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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