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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3:10:27 作者: 若詩安軒
金珠驚呼出聲:「夫人。」
謝馨蘭打了人,心裡的火氣才降了些,怒斥道:「下次再惹我,我更不會讓你好過。」
「你不讓誰好過。」冰冷的聲音如鬼魅般在後方傳來,天色暗,他浸潤在暗影里,五官顯得不是那麼清晰。
只覺得他眼神犀利,神色冰冷,說出口的話讓人膽戰心驚。
「嗯?你讓誰不好過?」謝雲舟從暗處走出來,直直凝視著謝馨蘭。
謝馨蘭所有的底氣都來自家人的寵愛,眼下見謝雲舟動了怒,一下子蔫了下來,討好笑笑,「沒沒誰。」
謝馨蘭想,她有的是機會讓江黎不痛快,何必急於此時。
「哥哥,你回來了。」她撒嬌道。
「道歉。」謝雲舟擲地有聲道。
「我不道歉。」要謝馨蘭道歉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她才不要。
「我要你道歉。」謝雲舟鐵青著一張臉,「向你嫂嫂道歉。」
「我就不。」謝馨蘭走過去,挽起她的胳膊搖晃,「哥,我餓了。」
若是之前她這樣講,謝雲舟都會緊著讓她回去用膳,今日他始終未開口讓她先行離開,反覆道:「道歉。」
謝馨蘭被他凶哭了,紅著眼眶說道:「哥哥凶我,我去告訴母親。」
話落,轉身便朝前跑去,風雨太大,不一會兒便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春桃急急追上去。
等人都走了後,謝雲舟道:「是馨蘭的錯,我代她向你道歉。」
江黎臉頰上掌印鮮明,謝馨蘭那一巴掌打的不輕,她沒像以往那樣默不作聲,而是含著淚問道:「這便是夫君的處事之道?莫不是夫君在軍營中也是這般幫親不幫理。」
謝雲舟眼眸眯起,「你……」
江黎道:「罷了,妾身明了,夫君便是這樣處事的。」
雪落在她卷翹的長睫上,映得她眸色越發清明,「如此不公,不過是欺妾身無人護罷了。」
江黎說完,便再也不想看謝雲舟一眼,慢慢轉身,朝東院走去,雪落地上,映出深淺不一的腳印,她走得很是吃力。
心中的失望如這地上白雪一樣,越落越多,或許,真的是她愛錯了人。
腿一軟,她跌倒在地上,手爐滾進了雪裡。
金珠跪下去攙扶她,才發現她已然淚流滿目,「夫人,天冷,奴婢扶你回去。」
江黎心太痛,抓上一把雪用力握住,頃刻間冰冷的觸感從指尖蔓延到了全身。
她哭著說道:「金珠,我想我哥了。」
有哥哥護著的妹妹總是幸福的,未嫁進謝府前,她的哥哥也是如此這般護著她。
即便嫂嫂再不喜她,哥哥也總會偷偷給她買吃食。
哥哥告訴她,她是他這輩子最疼的妹妹,她若安好,他便好,她若不好,拆了謝府也會為她討公道。
江黎哭得情難自已:「金珠,我真的好想我哥哥。」
嫁進謝府三年,她一次都未回過江家,她同哥哥已三年未見了。
金珠哭著說道:「夫人若是想回去,不若去求將軍。」
求?
江黎腦海中閃過那句,切莫有求我的那一日。
不,她不要求他。
江黎哭夠了,緩緩站起,「走吧,回去。」
跪了三個時辰,又在雪裡跌了一跤,江黎回去後便覺得渾身發冷,沐浴完還是不適,吃力地喚了聲:「金珠。」
金珠端著湯走來,放下湯藥,跪在榻邊,抬手摸了摸江黎的額頭,「夫人,你又生病了,來,奴婢扶你吃藥。」
江黎不會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她坐起,張開嘴,喝下那碗苦苦的湯藥,便躺下捂著被子發熱了。
藥是上次留下的,裡面的藥材都是要藥草,藥效也比較好,兩個時辰後江黎的不適感輕了很多,她啟唇說道:「水,我要喝水。」
不知金珠銀珠在忙什麼,她連著喚了兩聲也未聽到,太渴,她掀開被子作勢要下床被人攔住。
擋住她的人有雙修長的手,手指冷白骨節分明,「要做什麼?」
江黎看看他的手,又抬眸看看他的臉,坐回榻上,這處燭燈照不到,看不出她神色如何,大抵是不太高興。
因為她躲避的很明顯。
「你要做什麼,我幫你。」謝雲舟說道。
「不需要。」江黎即便是氣著,該有的禮數還是會有,「時辰不早了,妾身乏了,夫君請回吧。」
謝雲舟才來,不可能這麼快走,他彎腰坐在了榻邊,「還在生我的氣?」
「不敢。」江黎道,「都是妾身的錯,妾身有何理由生氣。」
「江黎。」謝雲舟本不欲來的,是謝老夫人再度提起了納妾之事,言詞間都是江黎不是將軍府人的最好人選,不如休了,再尋一段更好的姻緣。
謝雲舟聽著煩,便駁了謝老夫人的主意,謝老夫人極不高興,言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舟兒你可切莫做那不孝之人。」
謝雲舟從主院出來,謝七問道:「主子去哪裡?」
不知為何他竟然脫口而出,「去東院。」
然後,人便來了東院。
路上,謝七還在提醒他,「主子,那些未看完的公文……」
他道:「稍後再看。」
江黎被他吼的愣了下,長睫上下忽閃顫動了好久,眼淚淌在眼底,看著越發的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