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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2:41:26 作者: 四藏
    李丹皺了眉,孟真才剛剛忙完甸海的事情回雲京,剛剛見到她哥哥就連夜飛去曼耳辦事情,她這樣……身體不會垮掉嗎?她還在吃藥,這麼辛苦好嗎?她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喝酒……

    他越想就越希望替孟真把這件事處理掉,打開資料袋從裡面抽出資料,赫然看見了自己的照片,這張照片卻是有頭髮,眼睛完好的,貼在一張戶籍證明上,戶籍上寫著——曼耳公民,姓名:李彌。

    他愣了住,看不懂,抬頭看向了孟舒雲。

    孟舒雲說:「她去曼耳就是辦這些手續,你的新身份、新人生。」

    李丹怔怔的聽著,他竟然有些聽不明白。

    「有了這些你以後就不再是殺過人的李丹,是曼耳公民李彌,你會變成出生在甸海,八歲被送去曼耳福利院的普通男孩。」孟舒雲和他說:「你會正常讀書,正常社交,像所有正常人一樣生活。」

    他看著李丹吃驚又閃動著的眼神,像聊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一樣說:「我聽真真說你其實很愛讀書,你自學了很多字,還學會了算數,那你學起來曼耳語一定很快,你還沒有過20歲生日對嗎?那麼年輕,你完全可以考進曼耳大學,學你感興趣的,開始一段嶄新正常的人生。」

    李彌……嶄新正常的人生。

    李丹拿著資料久久說不出話,孟真馬不停蹄的去曼耳辦這些事了嗎?為他……創造了一個新的「李彌」嗎?

    「當然這只是你的一個選項,我和真真都沒有資格替你選擇什麼樣的人生。」孟舒雲誠懇的告訴他,「哪怕真真非常想要你活下來,很努力的在為你找新的出路、全新的人生,但如果你依然想結束這一生,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

    李丹看著孟舒雲的雙眼,他那雙眼溫柔又坦誠,像是什麼樣的錯都能包容。

    「我會盡我所能去治癒真真沒能留住你的痛苦。」孟舒雲說的那麼平靜,可他心裡很清楚,失去李丹對真真意味著什麼,她會自責一輩子。

    李丹拿著資料的手指在發顫,他很想用普通話問孟舒雲什麼,可在這一刻他腦子裡想不起來普通話該怎麼說,張開口就成了甸海話:「孟真她……會因為我死了很痛苦嗎?」

    他對真真來說重要嗎?他一直以為他或許是真真很趁手的「槍」,他總不敢把自己看的很高很重。

    他李丹哪裡配得上被看重?

    可孟舒雲告訴他:「會,你或許是她唯一的朋友。」

    朋友?

    李丹仔仔細細的反芻著這兩個字,他沒有過朋友,他從來不敢想自己是孟真的朋友,還是唯一的朋友。

    他想起她十八歲的生日宴,他是她唯一邀請的朋友。

    李丹垂眼看著資料里自己的照片,眼淚忍了又忍,他這一生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在仇恨里出生,在痛苦裡掙扎著長大,送走母親,殺死父親,一直在試圖殺死自己,從來不敢幻想自己像其他人一樣正常的生活,擁有朋友……

    可孟真把他當朋友,唯一的朋友。

    就好像她們一起在甸海炎熱的街頭奔跑過,在小溪里抓過小魚,在礦山偷過礦石,拉著手一起躲進狹小的巷子裡……

    這些是不是曾經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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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真從曼耳回來又陪鄭蘭逛了全奧會的基地,玩了兩天,泰藍那邊突然傳來消息——甸海的聖阿彌廟失火,燒了一天一夜才撲滅,聖阿彌為了救人進去幾次倒在了裡面,沒再出來,大火熄滅後只找到一具燒成骨頭的屍體。

    消息傳來的時候孟真和他在一起,他看見孟真愣了一下,低頭拿出手機去搜了新聞,果然看到了阿彌廟大火的新聞。

    鄭蘭望著她,想多看到些她的情緒,她卻已經把手機按滅扭頭問他:「那你是不是該會泰藍了?」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鄭蘭問她。

    她在當天就和他一起趕回了泰藍甸海,趕去了阿彌廟,當初修葺壯麗的阿彌廟變成了廢墟,連那尊金阿彌神像也被燒融了,廟裡的沙彌被安排去了其他廟中,這裡什麼也沒有了。

    甸海在下著雨,鄭蘭在黑傘下看著孟真,她望著一片廢墟握著手腕上的佛珠,喃喃自語的說:「真可惜……一把火全燒沒了。」

    鄭蘭在之前隱約覺得,真真和阿彌李丹有些關係,他見到過阿彌李丹偷偷給孟真送藥,按照阿彌那樣的性格怎麼也不會無端端給人送藥,但他所知的就只有送藥,他克制著自己不要去詢問這件事。

    如今阿彌死了……倒也好。

    過去的就過去了。

    聖阿彌離世,甸海和泰藍的所有阿彌廟要誦經七日,鄭蘭也要哀悼,孟真又在泰藍留了幾天,這幾天的時間裡她將被燒毀的聖阿彌廟重新規劃,要建一所小學,免費的小學。

    她做什麼都雷厲風行,在哀悼結束那天小學的建設已經動工,她也在那天準備回雲京。

    這些天她忙的鄭蘭很難見到,好不容易見到她就要走了。

    送她走那天泰藍在下雨,鄭蘭多希望雨下的大些,留住她的飛機。

    可她卻笑著說:「你那麼捨不得我就跟我回雲京啊。」

    她走過來撐著輪椅低頭看他,「你看,我們不合適,你不能為我長留雲京,我也不可能為了你離開孟家。」

    鄭蘭仰頭看著她,在心裡嘆氣,苦笑著說:「如果我沒有泰藍王的身份,只是一個瘸子,你或許根本不會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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