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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2:35:10 作者: 去睡
杜沁然看似驚魂未定地點了點頭,閉上眼佯裝入睡。
等了好半晌後,謝景澄的呼吸聲再次變得平穩。
杜沁然偷偷睜開眼,確認他已再次陷入睡眠後,故技重施地叫醒了他。
「夫君夫君,有鬼!」杜沁然撲進謝景澄懷裡,像一朵清純不做作的小白花,指著窗戶道:「剛剛有影子閃過。」
謝景澄好不容易再次入眠,卻再次卻她驚醒,但也沒有絲毫不耐。
他側身看了下窗戶上隨風飄舞的黑影,拍了拍杜沁然的背:「枝葉罷了,夫人莫要多思,好好睡吧。」
說罷,他伸出一隻手讓杜沁然躺在他手臂上,把她抱緊了幾分。
杜沁然縮在謝景澄的懷裡,耳朵貼著他的胸口,能聽到謝景澄平穩的心跳。
他輕輕摸了下她的發頂,嗓音有些啞,帶著不易察覺的疲倦:「睡吧。」
杜沁然設身處地地想想,自己被嚴喚清吵醒一次都那麼煩躁,要是有人敢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擾她的清夢,她可能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謝景澄脾氣是真的很好。
他不僅沒有不耐煩,甚至每次都會這麼溫柔地安撫她。
可他的脾氣也太好了吧!!!
杜沁然有些煩躁,他對她的厭惡值怎麼還沒升呢?
等過了約一炷香的功夫,杜沁然第三次準備喚醒謝景澄時,卻發現他並沒睡著。
感受到她的動作,謝景澄微微低頭,嗓音繾綣微啞:「夫人?」
杜沁然伸出來想拍他的手一僵。
她乾笑兩聲:「夫君還沒睡著啊?」
謝景澄抱著她的手臂收緊兩分,下巴擱在她的發頂,輕輕摩挲了下:「我看夫人有些心神不寧,料想你今夜興許還會驚醒,便想著等你睡熟了再說。」
所以被妻子多次在睡熟之際叫醒,他不但沒覺得不耐煩,甚至還因為擔心妻子會睡不好,乾脆決定守她一夜?
不知是他的動作過於輕柔,還是他的嗓音在夜色里過於溫柔,杜沁然不可避免地覺得心中一陷。
她似乎...... 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被謝景澄打動。
迷迷糊糊陷入睡眠時,杜沁然想:明天吧,明天再說......
只是她沒想到,等到了明天時,她就不忍心了。
「宣大夫!」
杜沁然是被急促的腳步聲和驚惶的呼叫聲吵醒的。
她皺了下眉,剛睜開眼,瞌睡蟲卻被一股腦嚇跑了。
房門被踹開沒,而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背著一個人,神情焦慮。
杜沁然連忙起身:「怎麼回事?」
那人把背上的謝景澄輕輕放在床鋪上,大夫立刻上前把脈施針。
那位背著謝景澄回來的少年向杜沁然長鞠一禮:「屬下阿硯,見過夫人。」
是謝景澄身邊筆墨紙硯四大侍從之一。
杜沁然擺了擺手,示意他別講究這些虛禮,看著床上面色蒼白地冒著冷汗的謝景澄道:「謝景澄他怎麼了?」
阿硯分明是娃娃臉長相,如今面無表情時卻也有些赫人。
他只是道:「屬下正陪二爺在竹林對弈,但二爺卻忽犯心疾...... 」
「二爺往日雖也身子骨不好,但從未如此憔悴過。」阿硯又深又沉地盯著杜沁然,「也許這個問題該屬下請教夫人您。敢問二爺他怎麼了?」
杜沁然頓覺荒謬,本身就擔驚受怕,又被人冤枉後心頭窩著火。
她指著自己說:「你是說我在害他咯?」
阿硯沉默,半晌後低下頭:「屬下不敢。」
雖然嘴上說著不敢,但他從態度到肢體語言,都明明白白地指責著杜沁然。
杜沁然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體沒人替。
這都什麼人吶!
她先前因誤會阿硯冤枉她而氣惱,不曾想她還真是那個無心導致謝景澄病情加重的人。
大夫施完針後,摸著鬍鬚道:「謝二爺近日來疲勞過度,連夜做夢,外加昨晚應當是徹夜未眠,這才使心疾如此快就復發了。」
「謝二爺身子本就虛弱,心疾若再發作一次,恐怕......」大夫嘆了口氣,沒說話。
做夢是她系統讓他做的,而昨晚他也是因為她才徹夜難眠...... 導致謝景澄這一次心疾復發的人,真的是她。
杜沁然想到自己昨晚那些干擾謝景澄睡眠的舉動,看著榻上緊閉著眼的謝景澄,感覺手腳冰涼。
一股克制不住的恐懼淹沒了杜沁然,她聽到自己嗓音帶著幾分顫抖地追問:「恐怕什麼?」
醫者仁心,雖見慣了生老病死卻仍會心軟,大夫不忍地避開她的視線,低聲嘆道:「恐怕命不久矣啊。」
命不久矣。
杜沁然就好像被人狠狠一悶棍擊中了腦袋,覺得眼前都有些眩暈,甚至開始耳鳴。
她覺得上天給她開了個好大的玩笑。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在古代是依靠謝景澄對她的厭惡值活著的,可杜沁然任由自己喜歡上了謝景澄。
因為對杜沁然而言,分離一直是個很容易接受的事情。
就譬如她知道自從父親娶了阿姨後,他對她的關注會隨著時間呈遞減式,直至最後消散無幾。
她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並且她想的向來是該如何延緩父親對她關愛消逝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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