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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2:20:33 作者: 和灼
顧隱瞳孔大睜,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幾近瘋癲的少年。
他終於知道眼前的少年是誰了,可他還是不能相信,他會是莫驚蟄!
顧隱親自去瓊州對付莫家,在打探消息的時候,曾見過一眼莫驚蟄,小孩嘴裡咬著米糕,沖身邊的哥哥露出嬌憨的笑容。狗兒曾數次對他露過同樣的憨笑,可哪一次都不像莫驚蟄。
刀子剜去皮肉,顧隱冷汗涔涔,一遍遍叫著莫驚蟄的賤名,像是在無力的呼喚那個他放在心裡疼過的小孩。
「我雖殺了你的父親,可我也真的對你好過……」顧隱眼裡滾落眼淚,不知道是真心的眼淚,還是只是鱷魚的眼淚。
莫驚蟄動作一頓,笑容消失在臉上。顧隱發覺了他的停頓,像是抓到了一線生機,他忍著疼痛仰起頭,開始訴說兩人昔日相處的點點滴滴,他說得急切,全然沒發現莫驚蟄眼裡的冰冷。
「你殺了我的父親,將我關入死牢,讓人沒日沒夜拷問我,我的左腳因你而廢,你那點好,能抵消哪一條罪孽?」莫驚蟄說得緩慢,顧隱逐漸沒了求生的意志,他呆滯地看著莫驚蟄臉上的傷,目光一點點下移,掃視少年殘敗的身體,最終落到了他的左腳上。
昔日,他每次看著少年一瘸一拐朝他靠近,他都覺得心疼。
原來,莫驚蟄這一身怎麼都醫治不好的傷,全都是他造成的。
原來,莫驚蟄面對他時的笑意,都不是發自真心的。
他對上剛才那個男人時,才會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我……」顧隱想要賣慘,利用之前對莫驚蟄的好讓莫驚蟄心軟,等到救兵來了,他就能得救,可開口的時候,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矛盾的情緒在腦內交織,直到此刻,他在背叛的憤怒中,還是嘗到了一絲對莫驚蟄的心疼。
他不該心軟的,可他為什麼到現在,還在心軟。
「我誓死效忠大皇子,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對付莫家,」顧隱抿了下唇,說道,「若真能重來一次,我不會將你關入死牢。」
莫驚蟄無動於衷:「說夠了嗎?」
「我……」顧隱嗓音喑啞,艱澀道,「你信不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不信,」莫驚蟄嘴角漾起諷刺的笑,握著匕首的手緊了一下,終是沒停下動作,「對我真心的人有很多,你的真心,只會讓我厭惡。」
顧隱目眥欲裂,顯然被莫驚蟄的話刺激到了。
對上莫驚蟄的眼睛,他倉皇落敗,閉上眼帘,將眼淚一同關了起來。
顧隱那次遇險,莫驚蟄本可以不用捨命搭救,放任顧隱死去就行了。
可一想到爹爹的慘狀,讓顧隱那麼輕輕鬆鬆死去,他做不到。他救下了顧隱,在油盡燈枯前,他要親手將顧隱碎屍萬段。
大皇子的人聞訊趕到的時候,莫驚蟄已經花光所有力氣,靠在石壁上喘氣,而角落的顧隱早就死了。
看到洞內慘狀,連經驗豐富的領頭人都忍不住想吐。
刀子架上莫驚蟄的脖子時,莫驚蟄只對著眾人傻笑,眾人只以為他是瘋了。
莫驚蟄卻不顧鋒利的刀刃,拼盡全力轉過頭,脖子被刀刃劃出血痕,他看向目光兇惡的領頭人,笑得人頭皮發麻。
「宋常懷在哪裡?」領頭人問。
莫驚蟄不答反問:「你聽到聲音了嗎?」
「別裝傻!我問你,宋常懷在哪裡?」
「在……」莫驚蟄舔了下乾燥的嘴唇,沖領頭人勾勾手,「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你別想耍什麼花樣。」旁邊有人出聲。
領頭人揮手打斷,莫驚蟄這樣子,根本沒了還手之力,他還不至於連一個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
領頭人走近,毫無防備地在莫驚蟄身前蹲下,莫驚蟄聲音太小,這麼近的距離他還是沒辦法聽清他在說些什麼。領頭人不耐,只得將耳朵貼近了。
他剛靠近,莫驚蟄突然發難,他的耳朵被莫驚蟄咬住,痛呼聲在山洞裡響起,旁邊的士兵趕忙上前去拉。
痛呼聲卻被另一種更為巨大的聲音給遮蓋,有人發覺了不對,可為時已晚,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山洞已經開始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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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延陪朝霧背台詞的時候,提前看過劇本,莫驚蟄和顧隱這兩個人的感情很複雜,陳導不是個迂腐的人,沒有限制演員演戲的自由,他不會每一次都給演員們講戲,全靠他們自己琢磨,演員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演。
編劇寫劇本的時候剛經歷分手,甩了渣男後,幾天之內就將莫驚蟄的故事寫完了,陳導沒往耽美方向拍,被渣男渣了的編劇肯定是含了私心的。
演顧隱的男演員是個二線演員,他也姓顧,叫顧昭,演技不錯,外貌中等,他比較適合古裝,換上衣服氣質就拔高了好幾倍,跟「毀了容」的朝霧站在一起,意外的挺搭的。
陳導沒有限制顧昭和朝霧,讓他們自己發揮,直到要拍山洞坍塌的戲,陳導才喊了停,對於剛才兩人演得東西,沒做任何評價,沒有評價就是最好的褒獎,以陳導以往的態度,這是過了。
一直平靜的郁延,此刻心裡一點都不平靜。
這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