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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楊連連道歉，說自己知道了，其實內心叫苦不迭。

    原以為朝霧演的是一個戲份不多的小角色，對他沒什麼影響，可真到開拍時，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戲裡的莫驚蟄招人厭煩，主角宋常懷，莫家父子卻對他極好，莫驚春這個大哥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讓他對著朝霧那張臉演出溫情戲碼，他就覺得反胃。

    可他不得不做，戲已經接了，忍一忍，等朝霧殺青了，後面就好了。

    「小伙子，剛才謝了!」飾演莫老爺的老前輩叫胡海，他將朝霧衣服上粘的草葉拿了下來。

    朝霧：「您客氣了。」

    胡海笑道：「你剛才的反應不錯呀。」

    朝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幸好導演沒覺得我擅自主張。」

    胡海擺擺手：「只要他沒喊停就沒事。」

    胡海和陳導合作了兩部戲，兩人是酒友，他知道陳導不喊停就是滿意。

    差點摔倒是意外，朝霧不僅扶住了他，還很自然地往下接著演。

    這段夾在爹追著兒子打罵的戲中並不突兀。

    莫驚蟄雖然調皮搗蛋了點，但父親有難，他絕對會衝出來幫忙的。

    朝霧笑笑沒再說話，坐在凳子上的張暘一直用探究的視線看著他，朝霧看過去的時候，張暘沒有迴避視線，明目張胆告訴他，我就是在看你。

    朝霧佯裝不自在，問道：「前輩，怎麼了?」

    張暘微微一笑，搖搖頭，沒有說話。

    朝霧默默走回到門口，衛楊帶著滿身的尷尬從陳導那邊聽課回來，他坐回到凳子上，沖張暘道：「張哥，對不起呀，耽誤你時間了。」

    張暘收回看向朝霧的目光，他沒看衛楊，淡淡道：「沒事。」

    陳導覺得胡海差點被絆倒，及時補救的戲還不錯，他沒讓朝霧和胡海從門口開始演，而是直接進入正題。

    這次衛楊沒有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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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最後一場是夜戲，莫驚蟄因為貪玩毀了宋常懷的計劃，莫老爺知道後狠狠訓斥了他一頓，還動用了家法，鞭子抽到莫驚蟄身上時，站在旁邊的莫驚春衝上前護住莫驚蟄，鞭子順勢打在了莫驚春手臂上。

    「哎喲。」衛楊疼得大叫出聲。

    陳導喊停，胡海趕緊上前，問道：「沒事吧?」

    衛楊擼起袖子，手臂上有一條紅痕，他強撐著笑意道：「沒事。」

    胡海一看，更加愧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哎喲這都紅了，趕緊去塗點藥吧。」

    衛楊點點頭，被助理扶著去旁邊處理了。

    衛楊疼得難受，這場戲只能改了下，莫老爺讓小廝們拉住莫驚春，不讓莫驚春護著弟弟，莫驚蟄只能一個人面對莫老爺的鞭子。

    因為衛楊的意外，胡海這次出手有了分寸，陳導卻不滿意了，他拿著大喇叭吼胡海：「你沒吃飽飯嗎，打人都沒氣勢。」

    衛楊站在一邊偷笑，朝霧掃了眼衛楊，看向胡海，輕聲道：「前輩，您不用對我客氣，該怎麼打就怎麼打。」

    胡海猶豫道：「可是……」

    朝霧笑笑：「我衣服穿得厚，打幾下破不了皮的。」

    胡海：「好吧。」

    劇本原定是莫驚蟄在莫驚春的庇護下，躲過了這次的挨打，可是莫驚春被小廝們架住了，莫驚蟄只能找另一位哥哥尋求幫助。

    幾下鞭子甩在背上，朝霧說的是真的，戲服穿了好幾件，有點疼，但遠沒到疼得不行的地步。

    他皺著臉撲到張暘面前，在莫老爺衝上來前，靈活地躲到了張暘身後。

    張暘比他高了半個頭，身型比他高大，背影能將他籠罩。

    「哥哥，我知錯了，我沒有要毀了你的計劃，我不知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莫驚蟄抓著宋常懷的兩隻袖子求救，臉上還掛著被打出來的眼淚。

    「你放手!你知道你抓的是誰嗎?」莫老爺黑著臉指著宋常懷身後的莫驚蟄。

    「哥哥，你原諒我吧。」莫驚蟄不敢看爹爹陰沉的臉，他仰起腦袋，下巴碰到宋常懷的肩膀，幾乎是貼著宋常懷耳朵說話的，「我不想被打了。」

    他聲音帶著恐懼，還有點鼻音，讓宋常懷的心一下就軟了。

    心軟的不止是宋常懷，還有張暘。

    他從小護著長大的弟弟因為意外過世了，他為此消沉了好幾年。

    這兩天與朝霧對戲的時候，他總能從朝霧飾演的莫驚蟄身上找到弟弟的影子。除去莫驚蟄屢教不改一再犯錯這些缺點，朝霧呈現的愛撒嬌愛哭又愛鬧騰的莫驚蟄，簡直就是他弟弟的翻版。

    陳導改動的劇本里沒有這段，張暘一時被錯亂記憶影響了思考，轉身將朝霧抱在了懷裡，他拍著朝霧的背，安慰道：「沒事的，哥哥在這呢，他不會再打你的。」

    朝霧愣住，陳導非常滿意，高喊「收工」。

    朝霧回過神，輕輕推開張暘的懷抱，小聲道：「謝謝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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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海下戲後特意讓助理去藥店買了藥，他原本想讓助理給衛楊送過去的，轉念想到衛楊疼得大叫的模樣，還有手臂上那紅痕，他心裡愧疚，決定親自給衛楊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