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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2:07:03 作者: 玄嬈
    年輕男人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幕,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洛克沖向簡紓,在他印象里洛克先生從來沒有這般粗魯的舉動。

    正值下班,寫字樓前人來人往,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騷動吸引。

    「我……」

    簡紓的眼裡瞬時閃過悲痛,垂在身側拿著厚厚信封的右手縮緊,直到昨天他才知道愛思玲夫人被簡綺辭了,一聽到這個消息,他即刻就去了愛思玲夫人的家,然而已經人去鏤空,輾轉了很久他才找到夫人丈夫工作的單位。

    然而,拳並沒有落在簡紓那張滿臉自責的臉上,而是在距離僅僅幾公分的位置被另一隻手攔住,帶著黑色口罩的白髮男人突然出現在簡紓身前,桃花眼微揚。

    「被打就這麼乖?讓你給我親口卻不願意?」

    溫景行嘖了嘖嘴,趁著簡紓還沉浸在自責中,一把拿過被掐得滿是褶皺的信封,塞到洛克襯衫外的背心裡,牽過簡紓的手就大步離開,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剛剛仿若靜止的時間再次流動,路人見不打了也紛紛失去興趣各自離開,畢竟自己的生活都岌岌可危,也沒那麼多空閒時光去關心別人,現在的A國到底不是當年那個盛世了。

    洛克顯然沒意識到這樣的發展,積鬱在心中的怒氣此時再也壓制不住,破口大罵,「就是他!我老婆在他們簡家照顧了他二十多年,現在經濟狀況不好就辭人,心被狗吃了,我艹他娘的!」

    剛剛散去的人群一瞬間又停住,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被溫景行牽著的簡紓身上。

    「你放開我。」

    簡紓停住腳步,用力掰溫景行的手,昨夜忘記關窗戶讓他有些發低燒。

    聽到簡紓沙啞的聲音,溫景行立刻停住腳步,但始終沒放開簡紓的手,他輕呵一聲,大聲道,「先生,剛剛放進您衣服里的錢絕對夠您和您的孩子一輩子無憂,還有,辭掉你老婆的人叫簡綺,當前財政大臣的候選人,和我家小紓紓可沒半毛錢關係,這錢是我家小紓紓人好賞給你們的。」

    「什麼?」

    溫景行一番語調譏諷的話讓洛克的理智回籠,他這才意識到背心裡被塞了東西,在看到老舊信封中每張面額都高達十萬冰吉幣的厚厚紙鈔後,整個人瞬間脫力,茫然地看向那個遠去的風衣背影。

    愛思玲回家時嘴裡總念叨的那個名字猛然湧上他的心頭,「簡紓?」

    名字自然地從嘴裡流出,但人卻已經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

    「溫景行!!你敢動我桌上的東西,我明天就去把你家花園裡新種的蘭花全拔了!」

    等簡紓回過神,這位明明忙得要死的當紅明星已經擠占在他巴掌大的辦公室,不,應該說是他家,到處亂晃!

    「本來就是為你種的,家門鑰匙就在老地方,隨時歡迎。」

    摘了口罩,側臉俊俏的溫某人沒有一絲一毫在意,長指一伸夾起書桌最上方寫得密密麻麻的稿紙。

    還穿著鞋站在門邊的簡紓根本來不及阻止溫景行,被他藏了有一年的秘密徹底曝光。

    「簡紓,這是什麼?」

    長眉緊蹙,紫眸半眯,唇緊抿,稿紙上的各種複雜計算公式讓溫景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滿腦子只有歷史,不,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但實際上只有阮世禮的簡紓在學經濟?

    這是什麼情況?

    簡紓恢復對阮世禮的記憶以來一直都表現得挺正常,甚至沒有任何一點心理醫生所說的後遺症,雖然溫景行有時也覺得奇怪,但,他還是更願意相信簡紓能夠放下,可現在看來事實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

    「如你所見。」

    簡紓見秘密暴露也不再隱藏,反倒放下心來,他也沒做什麼壞事。

    雖然一向來在學術上有短板,但經歷了穿越事件後,溫景行對政治方面就格外留心,他掃了幾眼桌上的資料和書立刻就明白了。

    簡紓這是要參選財政大臣!

    「這麼多年你終於醒悟了?」

    溫景行難以置信地看向正慢條斯理倒著咖啡的簡紓。

    「醒悟什麼?」

    捧著熱咖啡,簡紓懶洋洋地臥在斥巨資新買的躺椅上,整個人完全放空,像是南方地區草原中特產的小綿羊,它們以軟糯清甜的外面贏得了整個A國人的歡心。

    「報復簡綺啊!」

    溫景行上一秒還格外嚴肅的表情此刻瞬間變得如五月的太陽,燦爛可愛,簡紓一定是想好好挫一挫他那個把A國攪得一團亂的腦殘哥哥。

    簡紓抿了口咖啡,藍眸微沉,良久才吐出幾個字,「算是也不算是。」

    一年前,他從「夢」中醒來,一開始並沒有特別大的感覺,真的就像做了場夢,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一日三餐,做研究參加學術會議。

    但慢慢地,他發現自己開始喜歡發呆,手上的筆總是寫著寫著就停下,茫然無措地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腦袋裡一片空白。

    巨大的茫然和空虛湧上心頭,過去的回憶慢慢浮現,曾經最甜蜜的記憶成了最烈的毒藥。

    最開始的一個月,他瞞著所有人瘋了般走遍了A國,他去找了南方老人,去了每一個阮世禮曾到過的地方,他無數次在宣誓室中用那塊凝著血跡的石頭砸自己……他不相信沒有回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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