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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2:07:03 作者: 玄嬈
此時的阮世禮格外興奮。
簡紓緊閉雙唇一點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太尷尬了。
於是,兩人就這麼在露台耗了一上午,簡紓書沒看進去多少,關於薩基之戰的事更是一嘴沒問,倒是幫阮世禮把所有的信都重新整理了一遍,某人說的完全沒用的信全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茶會邀請函。
將所有重要的信息標記出來,再將幾個重要人物所在的領域、利害關係分析好,簡紓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這假期過得跟在索爾教阮世禮讀書沒有任何區別。
然而,桌前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臉頰上還殘餘著點紅,臉色仍有些許蒼白,手邊壓著的是不知道哪國的神話故事。
嘆了口氣,簡紓將僕人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狀況、所以提前準備好的毯子小心打開,蓋到少年的身上。
靠在欄杆邊向外望去,阮家的莊園沒有白塔那般美,但卻格外舒服。莊園中彎彎曲曲的路上,無論是身份地位很高的貴族還是穿著黑白制服的僕人都步履輕快,海風送來微鹹的淡淡味道,比索爾南區自然公園的海更加柔和。
在這樣的環境下,有誰會相信戰爭即將打響呢?可,就是在這樣歡快愉悅氛圍下成長的人們扛起了至暗歲月的希望。
夜。
「公子今天都做什麼了?」
阮昆丁將手杖遞給候在書房的管家。
「公子頭一回下床了,和簡同學在藏書室待了一天,把寄來的信都看完了,還讀了一本孤本的神話故事。」
「哦?」
阮昆丁有些許震驚,照著阮世禮的性格最少要在床上躺到整個活動結束才有可能起來,看來那個簡同學影響他不少啊。
「還有,這是他們留在露台上的手稿。」
管家的動作有些許僵硬。
「怎麼了?」
阮家一向來都是有話直說的氛圍,主人和下人之間沒有那麼多禮數,反而更像老闆和工人,但,阮昆丁也不會特意強求那些習慣恭敬的人改變。
「您看看吧。」
糾結了一會兒,管家終是將東西遞給了阮昆丁。
那幾張紙不是別的什麼,正是簡紓所分析的各種關係圖,上至目前當政的幾個重權大臣,王室里錯綜複雜的利益衝突,下至各個地區目前有名的名望貴族,各個軍事領域的佼佼者……
下午簡紓硬拉著阮世禮分析了一通。
按著他的話來說,阮世禮目前就是巧婦但沒一粒米,絕不能驕傲,要保持腳踏實地的端正態度,好好努力。
管家見阮昆丁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半眯雙眼,就將簡紓說的話也原原本本重複了一遍。
良久。
坐在皮質木椅上總是面色凝重的財政大臣忽然大笑起來。
所以這就是當年莫切家所預料到的天降貴人麼?
「一個星期後的大陸會議讓阮世禮去吧,」阮昆丁鬆了松領帶,「讓他帶上你們喊的『少夫人』,不要虧待人家。」
管家的老臉一紅,這些人的嘴真該好好管管了!少夫人都喊得出來!
「是。」
*
廣袤的草原中一條大路筆直地貫穿,大路上一輛加長的黑色轎車正搖搖晃晃地向西飛馳。
「石頭最近還有畫不?賣我幾顆?」坐在第三排棕發綠眼的約瑟夫伸手拍了拍整個人和死人一樣癱在第二排左側的阮世禮。
他的右手邊,簡紓正小心地將暈車藥和各種維生素準備好,「醒醒,吃藥了,乖啊。」
「他是小孩麼還要餵?」
坐在第四排的溫景行不屑道,那不死不活的貨就應該扔到後備箱裡,憑什麼坐他家小紓紓旁邊。
「你先管好自己吧,溫先生!」
最後一排的座位是沙發制的連座,季成名被完全被溫景行擠到車門邊,兩人之間堆滿了各種零食袋和喝完的飲料罐。
「嘖,小孩就是麻煩。」
溫景行嘴上這麼說,又往垃圾堆里扔了一包吃空的餅乾袋。
「哥,要不我來餵吧!」
坐在副駕駛的簡夢然轉過身,亮晶晶的大眼完全落在阮世禮身上。
簡紓默默給簡夢然遞去一個「你給我乖乖坐回去」的眼神,將藥放回盒子裡,起身蹲到阮世禮身邊,「醒醒了,吃藥!」
「我賭他在裝死。」溫景行輕哧。
「你怎麼就對他意見這麼大呢?他吃你的,喝你的了?」簡紓嘴裡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車廂里瞬間響起了一片「加一」。
就連乖乖縮回副駕駛座的簡夢然都無比贊同,這幾天的相處她對男神有了新的認知。
簡紓一時無語,將目光重新轉回阮世禮那張慘白的臉上,「病美人」這外號可真是精確。
此時,少年下垂的黑色長睫上下輕顫。
呵,簡紓瞬間瞭然。
睡著了的阮世禮約等於一具完全沒有存在感的屍體,除了清淺的呼吸根本沒有什麼能證明這人還活著,顫睫毛?絕對不可能。
面無表情,簡紓擼起右手的袖子,將藥片倒在左手,右手大大張開,伸向阮世禮的臉。
就在簡紓微涼的手捏住阮世禮的雙頰,微微俯身時,快速飛馳的車猛地停住。
順著慣性所有人都向前摔去。
確認簡夢然繫著安全帶,簡紓鬆了一口氣,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蹲在車中間的廊道上,第二排中間的位置,如果向前摔去則毫無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