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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2:07:03 作者: 玄嬈
    「噗——你這是把他當兒子養嗎?」

    老斯特一開始還以為這個看著挺內向但偶爾突然大膽的學弟,是喜歡阮世禮呢,愛情上的那種,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樣?

    剛剛僵住的阮世禮放鬆下來,整個人慢慢向後靠去,雖然,臉色不太好。

    然而,他的背還沒接觸到沙發,簡紓又語出驚人。

    「也不能算是養兒子吧,算是一種執念你能理解嗎?」

    在看到老斯特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卻一刻也不能放下音樂後,簡紓就對這個只見過幾面的單眼皮男生產生了傾訴的欲望。

    他幾乎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這些想法,但此刻,語言不自覺地從他嘴中流出。

    「就像你喜歡音樂一樣,一種又愛又恨的情感,怎麼都放不下。這個人有多難搞你知道嗎?我研究了他一輩子也沒搞懂他最後在想什麼,而且,現在看來,可能我之前的一切推論都是錯誤的!」

    「與其說是兒子,不如說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

    簡紓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到嘴邊的話語被沙發那處發出刺耳的聲音打斷。

    「呲——」

    單人沙發黑色的金屬底座與淺藍色的地磚快速摩擦,直到沙發靠背撞上白牆發出一陣沉悶的碰撞聲時才停止。

    「我……我去買點喝的。」

    阮世禮遠遠繞過簡紓,貼著病房的另一側牆飛快出了門,原本白到甚至有些透明的耳蝸完全泛紅。

    一下忘了自己剛剛要說什麼,簡紓皺眉,轉身看向阮世禮。

    「等下!給我也帶個,要冷的咖啡。」

    「還有,你給我動作快點!回來把第六單元的課文也背了,書我給你帶上來了,別溜出去玩!」

    簡紓趁阮世禮的背影還沒完全消失在視線中,立刻補充道。

    「聽到沒?!」

    直到阮世禮被他喊得不耐煩,轉身比了個ok的手勢,簡紓才滿意地轉回身。

    轉過頭,他這才注意到老斯特眼裡促狹的笑。

    有什麼問題嗎?簡紓感到奇怪。

    這笑就和小時候,簡媛看到他和幼兒園的女同學手牽手一起放學時一樣:眼睛半眯,瞳孔里散發出玩味的光如同看到兔子的蛇,飛快吐著信子。

    「還是不說了不說了,我們一會兒還得趕回去,你趕緊給我講講原定計劃吧。」

    索爾公學中午午休是要點名的,他們必須在那之前回到寢室。

    老斯特本來想說什麼,但被簡紓這一身遲鈍、完全沒開竅的反應硬生生壓了回去,又想到剛剛阮世禮發紅的耳根子,心裡的玩意徹底被激發出來。

    這兩人湊在一起,比簡紓一個人要有意思多了。

    他和阮世禮也算是從小就認識了,他可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我改主意了。」

    簡紓一下子沒跟上老斯特的思路,「什麼?」

    「既然賭約要轉移,又是你們失信為先,我要改一下我的條件,」老斯特臉上促狹的笑越來越大,一側的嘴角幾乎要咧到耳邊。

    「我不要你把自己賠給我了,如果你沒帶領宿舍衛冕,我要你去親阮世禮一口。」

    「哈?」

    簡紓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因為上次魯異尼的事件留下了後遺症,老斯特剛剛說什麼?親阮世禮一口?

    他沉默了很久,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不行嗎?」

    見簡紓一臉懵,老斯特揚眉,「不行就算了,但,我家的藏書室也不可能隨意讓你去。」

    「不不不,」一提到「藏書室」簡紓立刻反應過來,「行到是行。」

    兩個大男人親一口又怎麼了,他們又不會少一塊肉,這算什麼要求?

    「那就一言為定了,小簡紓——」

    句尾的音調被特意上揚拉長,在安靜的病房內清晰地迴響。

    簡紓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病房門外「碰——」地傳來一聲巨響。

    又怎麼了?簡紓覺得自從進了這個病房,一種詭異的氣氛就蔓延開來。

    一罐棕綠色的咖啡徑直滾到他身前。

    簡紓順著咖啡滾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阮世禮似一座雕像釘在門邊,左手拎著一罐瓶裝的ADR綠茶。

    視線繼續順著修長的手指,白淨的手背,深藍色的衣袖向上,那張簡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此時紅得可怕。

    「你跑出去玩了?臉這麼紅?都叫你快點回來了。」

    簡紓氣又不打一處來。

    躺在床上的老斯特此時再也忍不住了,腹部隱隱的疼痛發來強烈的警告,但他還是沒忍住,抖成一團。

    剛剛在提出要改賭約時,他就看見阮世禮正好從走廊那邊走來。

    老斯特本以為都這麼說明白了,簡紓能反應一點過來,結果還是跟個木頭似的,還是那種明明心裡像火一樣已經燃燃地燒起來,自己卻完全沒有意識的木頭。

    除了偶爾創作出非常滿意的曲子外,老斯特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他竟覺得看簡紓親一口阮世禮比拿到音樂節比賽的榮譽更有意義。

    門邊的阮世禮在看到老斯特揚起的嘴角時,眼神立刻沉下去,雖然臉頰上還帶著沒能立刻消下去的緋紅,但黑色的眼已經似利劍直指床上的人。

    「斯特·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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