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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2:07:03 作者: 玄嬈
雙手後泛紅的眼角處閃著微弱的光,淚珠似惡魔尖利的手指在他臉上劃下一道醜惡的痕。
他要的不過是一個解釋。
正低喘的簡紓忽然從胃裡犯上一陣劇烈的噁心,大腦也隨之產生從未遭遇過的疼痛,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
他猛地睜眼,黑暗瞬間吞噬了所有光明。
「碰——」
長而微卷的黑髮散在落滿灰塵的地面上,黑色的髮帶糾纏著髮絲散開。
就這麼結束了嗎?
簡紓很快就失去了意識,沉沉地下落,下落,下落。
*
「簡紓,簡紓,到了!別睡了!」
「嘖,心可真大,聽說索爾公學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我們家這樣無權無勢的,老哥他肯定只有被那些貴公子使喚跑腿的份了,好走不送。」
「簡夢然!你說什麼!最近沒打了,皮癢是不是?!快把你哥喊起來,我先去車後備箱裡搬行李。」
「這小子也真是,明明幾分鐘前精神還挺好,怎麼現在睡得這麼死。」
簡蘿咕囔著下了車。
「老哥,你再不起來,媽要揍人了,你家裡那些破爛還想不想要了?」
簡夢然回頭睨了眼靠在車門上沒有一點動靜的簡紓,翹著二郎腿,顯然沒有想要去叫醒他的意思。
她圓圓的大眼睛透過車窗好奇地打量著索爾公學的宿舍。
嘖,不愧是貴族學校,怪不得要六十萬冰吉幣的學費。
簡夢然想到這兒,更不想理她這個哥哥了,氣不打一處來。
憑什麼她就只能去讀不要錢的社區私學,而他能來讀一學期的學費等於家裡一年開銷的貴族學校?
就因為他是男孩子?因為他成績好?
簡夢然知道像她們家這種沒有任何背景的平民家庭,簡紓能被索爾公學破格錄取,祖墳都要冒青煙了。
但,她就是心裡不舒服。
「怎麼還沒下來?嗯?」
簡蘿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粗壯的手臂滿是因為常年勞動而鍛鍊出來的肌肉。
透過車窗後視鏡看到一臉興奮激動的媽媽,簡夢然嘆了口氣,她理了理身上褪色的水粉色長裙,下了車。
「簡紓!」
簡夢然拉開後車門,本想推醒簡紓,但,沉睡著的人竟直直從車裡摔了出來。
「啊——」
簡夢然下意識急忙去接倒下的簡紓,但,她好像沒有意識到16歲的簡紓早已經不是那個比她還矮半個頭的哥哥,而是足足有一米七二壯實的年輕小伙。
整個人被壓得生疼,磕在地上的肩胛骨處蔓延開劇烈的灼蝕感,這可是她最漂亮的一件裙子,要不是為了他能不那麼丟臉,她才不會穿出來呢!
簡夢然伸手拍打簡紓,「你要死啊,起來。」
然而,簡紓那張乾淨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簡夢然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意識到情況不對,簡夢然咬牙將身上的簡紓推開,用力拽著他身上的襯衣,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地上,白淨的手墊在簡紓的腦後,沾滿灰土。
「媽!哥他好像暈過去了。」
簡夢然大喊。
此時,索爾公學的第六宿舍門口停下的車也越來越多,不少穿著索爾公學校服的男孩都向,簡夢然和簡紓處投來審視的目光,但卻沒有一個男孩或者一個衣著高貴的家長停下腳步。
「轉校生?十六歲還敢轉來索爾有點東西啊。」
索爾公學是一所六年制的私立貴族男校,一般每年只招收十二歲的新生男孩。
「不知道,別說這個了,作業借我抄抄。」
「不要,萬一被發現了,要被克索羅那個老惡魔殺掉。」
「慫逼。」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再考倒數要就要被開除了。」
「有阮世禮那貨頂著,我怎麼可能倒數第一?嘿嘿嘿。」
此時,簡紓長而濃的睫毛顫了顫。
「人家老爹是財政大臣,保守黨領袖,你爹是嗎?」
「滾……」
「阮世禮!」
躺在地上的簡紓忽地睜開了眼睛,大喊著猛地坐了起來。
「呦,又是一個新的阮氏走狗?」
本來已經推開宿舍大門的科赫基停下步伐,大聲朝著簡紓的方向喊著。
身邊上一秒還和他一唱一和的翊剋此時卻壓低了嗓音,輕扯科赫基的袖子,「別說了。」
科赫基粗暴地拍開翊剋的手,挑眉,「怎麼你也要去巴結那個廢物?」
此時的翊剋只是低著頭,沒出聲。
「呵——」
科赫基推開翊剋,拍了拍被他碰過的袖子,轉頭就想進宿舍。
然而,一個高而清瘦的身影卻在他之間推開了玻璃大門。
男孩有著一頭滿是光澤的黑髮,側首,那上帝創造出的絕美輪廓足以讓所有的畫家痴迷。
他的眼神卻不像臉的輪廓那麼清晰攝人,反而收了一份避人的貴氣,朦朦朧朧。
「對我有意見?」
似暮夏慵懶的嗓音,沒有一點怒氣。
科赫基的臉立刻紅了起來,說不出話。他確實不喜歡阮世禮,但,背後說人壞話,卻不是君子之道。
阮世禮見科赫基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推門進了宿舍。
在鬆開大門把手的時候,他掃了眼正坐在不遠處地上的簡紓,但只是少於一秒的一瞥,很快就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