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此土非彼土

    山村小路崎嶇，古藤纏繞，曲徑通幽。

    在沈萬三帶領下，葉君很快出現在李老家門前。

    李老得知葉君從金陵城前來，自然而然，把他視為貴人。

    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李老身影佝僂著，連忙請葉君三人進入院中。

    一名老媼走了出來，端茶滴水，卻一句話不敢說。

    婦道人家，不敢妄言。

    葉君看著李老，「老人家，我是芊芊姑娘的朋友，你不用拘束，我前來是有點事請教。」

    李老示意葉君落座，沉聲道：「公子想問什麼，只要是老朽知道的，一定老實回答。」

    很明顯。

    聽到葉君是韓芊芊的朋友，李老瞬間就放鬆了警惕，另外，他隱約記起自己好像在天下樓側門見過葉君。

    葉君拿起石案上茶杯，輕抿一口，「好茶，這是老人家自己種的茶？」

    李老道：「野茶，老朽在山裡摘得，要是公子喜歡，離開時讓老婆子給公子包些回去。」

    葉君點頭，「那多謝老人家了。」

    茶是真的好喝。

    並非葉君隨口一說。

    天然去雕飾，香甜，醇厚。

    放下茶杯。

    葉君沉聲道：「老人家，我想問下，你素日都在哪裡砍柴。」

    李老起身，手臂抬起，往山里一指，「公子就在村頭的山坡上。」

    葉君道：「能帶我去看看？」

    李老點頭，「當然可以。」

    說著。

    他轉身朝著屋子裡看去，喊了聲，「老婆子，我帶公子去山坡，你把茶葉給公子收拾下，記得多帶點。」

    聲音落下。

    他佝僂著身子，朝著院子外走去。

    葉君遞給李白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從腰間摸出一些碎銀放在石案上，這才移步追了上去。

    李老心地純樸，憨厚老實。

    待人很真誠，這讓葉君想了前世自己生活在鄉下的爺爺。

    李老年過花甲，進山採茶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葉君知道要是當面給他銀兩，他斷然是不會收的。

    因為李老就是這樣人。

    不然。

    他也不會每隔幾日，趕馬車入金陵城給韓芊芊送柴，已報她當日救命之恩。

    少頃。

    在李老帶領下，葉君三人出現在山坡下，後者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掌中。

    一時間。

    他眉頭緊蹙，若有所思的樣子。

    轉瞬。

    葉君又喜上眉梢，眼中閃爍著興奮，「真的，是真的，果然存在。」

    看著他有些癲狂，自言自語的樣子。

    李白連忙上前，拜道：「公子，怎麼了！」

    葉君轉頭看向李白，「沒事，就是高興。」

    一側。

    沈萬三身影出現，一臉茫然，殿下捧著土這麼開心，可是這只是普通的土壤啊。

    怎麼感覺在殿下眼中，好像捧著黃金一樣。

    「公子，這土有什麼不同？」

    葉君笑道：「此土非彼土！」

    說著。

    他抬頭看著眼前山嶽，繼續道：「這山可是一座寶藏啊。」

    寶藏？

    李白，沈萬三，李老三人皆是一臉狐疑，不知道葉君所言什麼意思。

    葉君繼續道：「太白，萬三，難道你們沒有發現，此處的土壤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聞聲。

    兩人低頭向一旁看去，土壤的確略有不同，其他地方皆是黃土，而這裡的土壤卻呈現黑色。

    沈萬三道：「公子，這黑土是寶藏。」

    葉君道：「沒錯。」

    殊不知。

    此地土壤中摻雜煤炭成分，所以才會呈現黑色。

    當日在天外樓側門，葉君發現車輪留下的泥土殘渣，就已經有了猜測，今日前來一探究竟，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

    所以。

    在他眼中，掌中泥土，價值遠比黃金珍貴。

    在大夏煤炭尚未被使用，市面上存在的最多的是木炭，那也是上流社會貴人，在冬天取暖才能使用的。

    尋常百姓入冬之後，禦寒基本靠抗。

    每一年因為寒冬的原因，凍死的百姓不在少數。

    時下。

    即將入冬，煤炭要是開採出來，不但可以解決百姓取暖的問題，同時也是財源滾滾。

    物以稀為貴，煤炭問世，徹底讓人們告別寒冷。

    葉君豈有不喜之理。

    須臾。

    葉君沉聲道：「李老，村子裡有多少人家？」

    李老道：「公子，沒有多少，不足百戶，且都是像老朽這樣的。」

    葉君微微皺眉，「年輕人都去哪裡了。」

    李老又道：「公子有所不知，過去幾年裡，村子青壯年一部分入伍，隨大軍前往各地，還有一部分留在村子，依靠耕地和販賣一些山貨，也勉強可以度日。」

    「可後來山上頻頻發生怪事，村民認為這裡是不祥之地，就陸續都搬走了，剩下一些老人留守在這裡。」

    發生怪事？

    葉君一臉狐疑，兩世為人，他可不相信什麼鬼怪，不祥之地，凡是發生必有原由。

    很多時候，一些事情，當人無法理解時，便會冠以不祥之名。

    「老人家，村里發生過什麼事情，說給我聽一聽。」

    李老看了眼葉君，陷入沉思中，好像在回憶，「兩年前，山里經常發生轟隆巨響，聲音非常大，仿佛群山隨時會倒塌。」

    「那一夜，火光沖天，照耀的夜空一片赤紅，漫天火蛇吞吐，害怕的很。之後，山中湖泊中，所有的魚兒全部身死，就連山上草木也化為灰燼。」

    「百姓認為是天火降臨，山上有不乾淨的東西，他們害怕會殃及到自己，所以就搬走了。」

    葉君點頭，「老人家，能帶我去發生異變的山峰看一看？」

    李老道：「可以，但是哪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去了，山路崎嶇，雜草縱橫，公子真的要去？」

    葉君道：「老人家只需告訴我方位，我們自己去看看。」

    之所以這麼說，葉君是擔心山路難走，李老身體會吃不消。

    李老好像察覺到葉君的擔心，「還是老朽帶你們去，山里道路錯終複雜，無人帶路很難走的。」

    「那就有勞了。」

    葉君沉聲說著，遞給沈萬三一個眼神，後者連忙上前攙扶著李老。

    就這樣一行四人朝著深山中走去。

    晌午時分。

    一道山路盡頭。

    李老終於停了下來，指著正前方，「公子，再有幾百米就可以看到湖泊了。」

    葉君乍然昂首，舉目遠眺，看著前方氤氳霧氣繚繞，山脈好似騰雲駕霧，「萬三，太白，你們帶著李老慢慢走，吾先去前方看看。」

    說著。

    他掀起衣襟，加快速度朝著山路盡頭跑去，在他臉上噙著狂喜，雙目閃爍，眼中，儘是熾烈之光。

    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