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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1:44:26 作者: 澤達
    沈鈺眼珠子一動:「你就知道我守身如玉了?這些年我----」

    「打住,別編了,」言進毫不客氣打斷沈狐狸施法,「就你那潔癖,還想說玩過多少人?是在小瞧我對你的了解嗎?」

    沈鈺確實是故意的,但他沒料到言進沒有採取陰陽怪氣打擂台的方式回應他,拆台如此乾脆,言進的語氣里甚至帶著縱容的笑意,這讓沈鈺預感不妙,他察覺到了危險氣息,沈鈺一動想要退開,他怕再這麼下去會發生他不願看到的事。

    「松……言進!」

    沈鈺剛按著他的肩膀要把人推開,言進卻毫無預兆大力圈著人,一把將他抵在了牆上,兩人之間的空氣也被攆走,胸膛貼上了胸膛,沈鈺手一抓,言進側頭,剛好吻在他耳垂上。

    在酒宴上沒能含住的,這會兒可算是如願碰上了。

    只一下便離開,輕如鴻毛,卻如火炙,燙得沈鈺渾身一顫,心也跟著顫。

    沈鈺偏過頭躲開言進的腦袋,語氣終於不再是淡定,他手上也下了狠勁兒要把人推開:「鬆開!你幹什麼!」

    這層層面具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狐狸,終於也有驚慌的時候。

    言進肩膀被人抓得生疼,卻笑了,他卯這勁兒把沈鈺箍著,耍無賴:「不放。」

    兩人胸膛貼著,言進一笑,顫動就貼著傳到沈鈺身上,把他胸膛中的律動也攪得亂七八糟,沈鈺力氣不如他,推拒無果,他氣著:「發什麼瘋!我知道你沒醉!」

    「你就當我是醉了不行嗎?噓----」言進把頭埋在他肩膀上,不再有別的多餘動作,只是這樣抱著沈鈺,低聲道,「就這樣,讓我抱會兒,一會兒就好……」

    言進的表情全數埋了下去,沒人瞧得見,離他最近的沈鈺也只能聽到肩頭傳出一聲幾不可聞、若有若無的聲音:「很累啊……」

    沈鈺推拒的力道驟然一頓。

    外放的人們想傾倒苦水發泄自己很累的時候,通常會大聲說話大聲嘆氣,讓「累」這個字隨著語言全部滾出去,然後收拾心情重新開始;而有些人一個「累」字絲絲縷縷,實在是他們無從宣洩,甚至不能讓人看見自己疲憊的一面,好不容易說上一回,身邊的人還會懷疑是不是錯覺,還會覺得奇怪:他這麼強大,原來也會喊累嗎?

    都是人,是人說個累有什麼好奇怪的?

    沈鈺緊抓的手慢慢鬆開了,言進沒再有其他動作,只是安安靜靜抱著他。沈鈺手指動了動,如果他順著往後,就能把雙手環在言進背上,給他一個真實的擁抱,但沈鈺的手指停下,最終只是搭在言進肩上。

    沈鈺任言進抱著,他腦袋往後靠在了牆上,閉上眼,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再有別的動作,也沒說別的話,良久後沈鈺放在言進肩上的手垂下,他睜開眼望著天花板,開口問:「可以了?」

    言進動了動,沒吭聲。

    沈鈺嗓音裡帶著嘆息:「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你累的時候我也不會溫聲細語哄你,我這兒沒有溫情,放手吧。」言進從他肩膀上抬起頭來,慢慢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但他還抱著沈鈺,在極近的距離看著沈鈺的眼睛,沈鈺那雙漂亮的眸子裡繃著情緒,強硬地阻隔他窺探內心,他凝了一層冰,可言進堅信自己能化掉這層冰。

    「不需要溫聲細語,我只要你在。」言進抬手,輕輕摩挲沈鈺臉頰,「能不能從你這兒汲取溫情是我說了算,不是你。」

    手指很暖,但沈鈺冷冰冰的沒有動搖:「給不給是我說了算。」

    「是你說了算嗎,是嗎?」言進徹底鬆開他,退後兩步,伸手在他心口位置虛空一點,「是嘴上說了算,還是心說了算?」

    沈鈺攥緊手指,忍著沒有躲開視線,硬著聲音:「都一樣。」

    口是心非。言進放下手,沒有拆穿他的言不由衷。

    「不早了,休息吧。」言進拉開距離,讓沈鈺周身徹底從他的氣息里解放,「今晚的解圍,謝了。」

    「欠我一次,」沈鈺道,「記一個人情。」

    「記。」言進大大方方的說著。

    沈鈺想把溫情的表面打碎,用最疏離的方式來把他們之間的事化作一筆筆交易,交易有來有往,終有結清的時候,交易也得雙方同意,可在言進這兒想的卻是:反正無論怎麼算怎麼記,你都別想跟我兩清。

    今夜回來的路上,言進只閉眼小憩了一會兒,剩下的時間都睜著眼,車窗外的夜景早已見怪不怪,可大約是身邊有人陪著,不由覺得今夜景色真漂亮,這又讓言進不由想起了當初遞出的第一張箋紙,寫的正是「今夜月色真美」。

    遞第一張箋紙的時候,他有一套完善的計劃,當晚沈鈺回復他「沒空」,那也沒關係,可第二天沈鈺不願在大學期間談戀愛的事就傳遍了,也傳進他耳朵里,言進多聰明個人,立馬就知道這是沈鈺的回答。

    沈鈺的回答也很巧妙,這種拒絕方式不至於讓他難堪,從此後他們還可以跟從前一樣相處,當做無事發生,繼續做難得的對手,偶爾又可以一致合作,在正事上跟有能力的人合作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可言進不想跟他止步於此,他想明白沈鈺究竟是怎麼想的,於是有了更多的接觸,有了後來更多的九十八張箋紙,有了更深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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