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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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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晨光熹微，數十輛運送救援物資的車輛整裝待發。

    每一輛車的貨箱長度都有足足一丈多，換成此世的說法，約有五米長度。

    幾十輛裝滿了物資的車輛從門口排到了一眼望不到的盡頭，讓自認已經見識過不少的秋聞瑾都忍不住驚愕了許久。

    越梧晟低頭悶笑幾聲，摸了摸他的髮絲，「也就只有此時，方能一窺此界百姓之數，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在他們的世界裡，恐怕天下百姓加起來，也就堪堪此界一個城鎮的人數罷了。

    雖然曾經在李宵聽給他們看的影視劇上面，見過這裡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場景。

    然今日一觀，才知這一車車的吃食飲水，究竟有多令人心胸澎湃，又有多讓人安心。

    因老爺子叮囑，本該跟著物資車一起走的李楓染臨時改了行程，跟周遠光一起，另外開了一輛小車，跟運送救援物資的司機們打了招呼便開車直奔目的地。

    午間，還沒進入商崎地界，四人就已經看到了險情的冰山一角。

    坐在車裡，看著外頭幾乎在玻璃窗形成水簾，看不清兩丈遠的暴雨，聽著雨滴仿佛要將車窗砸穿的聲音，都有些失語。

    都說暴雨如注，但無論監控錄像還是圖片，都不如現場看到來的震撼。

    周遠光放慢車速，吞吞口水道，「就這樣的雨，在有些地方，十分鐘之內就能淹到腳脖子……」

    更何況，這雨特麼都下了好幾天了。

    這路上有護欄還好，好歹有個參照物，開慢點，生命安全多多少少能得到保證。

    要是沒有護欄，哪怕開的再慢，說不準一不小心自己就開到下面去了。

    「還好……」李楓染倒吸了一口涼氣，「還好爺爺專門提醒，物資車走的是另一條路，那條路雖然繞遠了，但好歹安全。」

    不然的話，那些救援物資究竟能不能送到都不能保證，甚至還可能會讓司機遇到生命危險。

    車輛緩慢前行約有一刻，沉默著坐在後排的兩人突然雙雙皺起了眉，目光一致看向左側重重雨幕。

    「……前面找個安全的地方，停下。」

    「怎麼了？」

    「有人被困。」於秋聞瑾而言，朋友的安危才是首要考慮的，但既然答應了李爺爺，秋聞瑾索性將選擇權給了李楓染兩人，「若是需要，我等可前去將人帶過來。」

    「啊？！外面雨聲這麼響你們怎麼聽到……算了，你們應該有自己的辦法。那外面下那麼大雨，你們怎麼救？咱們還是打電話給救援隊吧。」

    說著，周遠光掏出了手機，剛要打電話，屏幕上就壓了一隻手上去。

    「等一下，」李楓染回頭探究地看向兩人，「你們別看這裡好像就是一條路，但其實是一座大橋，下面水流湍急，你們救人的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嗎？」

    聞言，越梧晟挑起眉梢，「自然是能保證的，如何，可要救？」

    「要！麻煩你們了。」爺爺都那麼相信這兩人能找到堂弟，那她就願意相信這兩人能毫髮無傷救人歸來。

    聽到李楓染的話，方才還似乎有些冷漠的兩人神情一松。

    李爺爺雖然當著面讓孫女聽他們的話，甚至安排對方及其友人跟在他們身邊幫忙，要聽從他們的安排，對方也答應的好好的。

    但是，若兩人無法全身心信任他們，那他們便會想法子自己單獨行動。

    這一次，算是兩人的試探。

    試探結果，讓兩人非常滿意。

    車子在路邊一處地勢稍高的位置平穩停下，李楓染剛想下車給兩人取雨衣，眼前黑影一閃，人便消失在茫茫雨幕。

    只有殘留尾音還在空氣中迴響，「很快回來。」

    「……」關上剛剛打開的車門，接過周遠山遞過來的毛巾擦擦就這麼一瞬間就已經濕透的頭髮，李楓染還有些回不過神。

    周遠山忍不住訕笑一聲，「他，他們行，行動力還挺強的哈？」

    李楓染回過神翻了個白眼，「以後他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別問東問西的，不然，等回去讓周叔削你。」

    「得令！！」

    暴雨之中，依舊長發飄揚的兩人足尖輕點，如飛鶴一般從大橋邊緣一躍而下，掠過水麵，往隱約發出哭聲的位置匆忙趕去。

    「嗚嗚嗚……爸爸……爸爸，我抓嗚嗚嗚，抓不住了……」

    被洪水包圍的中央，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雙手死死抱著豎立在中央苦苦支撐的細長樹幹，哭得撕心裂肺，聲音還隱隱透著哀求。

    她的下方，整個都泡在水裡的男人雙手以幾乎摳進樹幹的力道為自己的生命抗爭，腦袋還頂著女兒的臀部，硬生生撐起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聽見女兒哭求，男人咬著牙，睜著一雙被暴雨洪流侵蝕充血的眼睛往四周看，又一次勉力將腦袋往上頂了頂。

    同樣筋疲力盡的男人沒有花力氣說話，只用行動告訴自己的女兒再堅持一下。

    可是，茫茫水霧之中，父女倆仿佛被世界遺忘一般。

    除了這麼一棵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的樹，只有打在身上又疼又涼的雨滴與他們作伴。

    究竟還能堅持多久，究竟能不能等到救援，就連男人，也在心裡給自己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