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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1:18:58 作者: 蘇拾一
    花無邪徹底沒了理智,掌心冒出一團刺目的金光。曲雲流看出假元清是在使激將法,趕緊厲聲道:「師兄!」

    一聲如醍醐灌頂,花無邪迷茫了一會兒,紅透的眸子逐漸清明,掌心的金光有人暗了下去。

    旋即,他勾唇一笑,卻沒有絲毫溫度:「不急,夜還長著呢。」

    曲雲流鬆了口氣,輕聲道:「你是誰,為何要對付我師兄?」

    激將法失敗,假元清並不搭腔,打定主意裝死到底,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不開口?」花無邪捏緊手,「本道爺多的是法子炮製你。」

    假元清還是沒反應,只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吱呀。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池硯和李八卦走了進來,李八卦看到花無邪把假元清踩在腳下,她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還沒跑過去,就被池硯拎住後衣領。

    她急急地撲騰著小短腿,想要掰開池硯的手:「二師兄你快放開我呀!三師兄在欺負十二師兄,他發瘋啦!」

    池硯道:「不是元清。」

    李八卦還在努力掰他的手,急得頭髮都炸毛了,滋啦滋啦閃著火光:「二師兄你糊塗啦,那就是十二師兄。」

    池硯靜靜看了她一眼:「這個元清是假的。」

    假的?

    這個元清是假的?

    李八卦不掙扎了,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睛眨了又眨,一張嘴巴張了又張,過了半晌回頭:「二師兄,能放我下來嗎?我有幾句話想問問……」頓了頓,小胖指頭指向假元清,「他。」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不摻雜一絲雜質,池硯看著,默默鬆開了手。

    李八卦的腳很小,她走得還很慢,明明不算長的距離,她卻走了差不多半盞茶,停在花無邪身邊。

    她雙手撐著膝蓋,彎下身,認真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一樣的光頭,一樣的眼睛,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嘴巴,怎麼會是假的呢?

    她一臉疑惑道:「你是假的嗎?」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假元清睫毛顫了顫,緩慢地掀開眼帘,入目是一張天真無邪的臉,因為剛剛吃了冬瓜糖,嘴角還沾著點糖霜。

    是小師妹。

    哦,不,是元清的小師妹。

    只是為什麼她的眼睛還是那麼澄澈乾淨呢?她應該討厭他,厭惡他,恨不得撕碎他才對。他想著,勾起嘴角:「假的。」

    李八卦歪頭:「什麼時候開始假的呢?」

    這個告訴她沒什麼大不了吧?假元清猶豫了一會兒,道:「遊歷回來就是我。」

    李八卦點頭,聲音輕輕的:「哦哦,那你是真的你呀,陪我抓魚的是你,帶我抓山雞的是你,帶我燒馬蜂的也是你。」

    真是個愚蠢的奶娃娃。

    假元清嗤笑一聲,什麼真的他,難道還有假的他……倏地,他愣住了,呆呆看著一串一串的淚珠砸到他臉上。

    哭了?

    她哭了?!

    她為什麼要哭?心底有絲慌亂,他甚至習慣地想給李八卦擦掉淚水,然而手被踩得死死的,連骨頭都碎了。

    「那你叫什麼呀?」李八卦還是很認真地瞧著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哭了一樣,笑得眉眼彎彎。「認識那麼久,我都不知道你名字呢。」

    沉默,沉默。

    他艱難吐出兩個字:「無為。」

    「無為。」李八卦重複著,又小心翼翼道,「那無為,我的十二師兄哪裡去啦?」

    咔嚓。

    有什麼東西破裂,無為看著那張期待的小臉,覺得有些喘不上氣,那句「死了」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後,他狠心一咬牙:「被我殺了,你殺了我替他報仇吧。」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呢?」李八卦眨了眨泛濕的睫毛,聲音輕得像飄落的雪花,落地就化開了,「你是好人呀。」

    好人?

    「哈哈哈。」無為一怔,突地大笑起來,他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李八卦,笑得胸腔都在震動,眼淚也流了出來,「李八卦,你真是一個十足的傻子。你知不知道,是我推你下的思過崖,還有馬蜂,你以為我是帶你去吃馬蜂?我不過是想借人魔的手殺你,只是你運氣好逃過一劫……好人?哈哈,你腦子沒問題吧?」

    思過崖?

    孟洵和池硯都眸光一閃,卻沒有出聲,依然靜靜聽著。

    「哦哦。」李八卦還是點頭,突地使勁在無為額頭彈了兩下,她用了全力,很快無為額頭就又紅又腫。「我的扯平啦。」

    無為的淚水掛在眼角,他突然很是生氣,大聲咆哮道:「李八卦,你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扯平……」

    聲音越來越低。

    李八卦想了想:「也許和你說的一樣,我是一個傻子吧。」下一瞬,她從腰包里翻出一顆蜜餞,輕輕放到到無為的嘴裡,鄭重道,「再見,無為。」

    無為默默咽下,偏過頭:「再見。」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有人推開了門。

    只見月色下,雙目赤紅的明舟站在那裡,整個人風一吹就倒了似的,他一步一步走過來,紅著眼睛盯著無為:「你,殺了元清。」

    無為是冒牌貨的事情,擔心年輕人耐不住性子,因此只有孟洵,池硯,花無邪和曲雲流知曉,其餘人皆不知情。

    適才明舟尿急路過孟洵的房間,這才無意聽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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