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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1:18:58 作者: 蘇拾一
    在孟洵和池硯趕來時,黑龍長吟一聲,龍尾一擺,當即衝上雲霄。然風還是來得及送來一聲步逍遙若有似無的輕笑。

    「小甜果,你知道你長大的樣子嗎?真是,很不同呢。」

    第69章

    長大的樣子?

    難道她修為突飛猛進,長成大姑娘了?!

    想著李八卦猛地從花枝上起身,一隻眼閉著,一隻眼眯著低頭望去。腳,小小兩隻。腿,短短兩條,手……她攤開手,肉乎乎兩小隻。

    哪裡長大了?!明明還和原來一樣!

    她氣呼呼地睜開眼,一腳踹飛旁邊的花葉,對著步逍遙離去的地方扮了個鬼臉:「騙子,大騙子!說謊都不會臉紅的大騙子!」

    話音一落,她肚子裡驀地冒出一股猝不及防的絞痛,密密麻麻的,滾燙滾燙的,一點蠶食她的內臟,仿佛要碎掉似的。

    疼,疼死啦!

    幾乎是一轉眼,李八卦就猶如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滿頭滿臉皆是虛汗,眼前的景致逐漸模糊,越來越近的熟悉身影也變得重重疊疊。

    「完蛋,站不住了……」

    她頭暈眼花地說完幾個破碎的字,眼皮就重重耷拉下來,圓圓團團的身子往下一倒,直直從歪脖子石榴樹上栽了下去。

    萬丈懸崖的夜風很是喧囂,颳得李八卦臉蛋和耳朵生疼。她腦子迷糊成一團漿糊,想召喚樹玲瓏接住她,可嘴巴哆嗦半晌。

    咒語忘了。

    懸崖那麼高,會摔成肉餅嗎?

    想著她有些餓了,聽老君說過,凡間有一種肉餅是純肉做的大餅子,豬肉剁成肉泥,加上香料和花生碎,貼在鐵皮大圓桶里,蓋上蓋子,用果木炭慢烤幾個時辰,外脆里嫩,肉汁飽滿。

    真餓。

    下一瞬,風聲消失了,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裡。

    她艱難地掀開眼帘,入目是池硯面無表情的淡漠臉,只是月色在他周身鍍了層盈盈的光圈,顯得有那麼點溫柔。

    「二、二、二師兄?」

    池硯長睫微顫,在下瞼處投下方小小的陰影:「嗯。」

    「我……」李八卦聲音有點沙沙的,她想說她餓了,想吃肉。

    然而一開口,劇烈的疼痛猛地從肚子裡分散,似乎還帶著一股火,一下竄到腳底,一下又衝到頭頂,疼得小小身子蜷縮成一團。

    她拼著最後一口氣抓住池硯的衣襟,斷斷續續道:「肉、肉餅……大、大個的,吃……」掙扎著說完,她頭一歪,生生疼暈過去。

    ……

    這一覺睡得很甜。

    陽光穿過窗戶,暖洋洋撒在繡花棉被上,李八卦流著口水,砸吧著嘴翻了個身,一腳搭著棉被,柔軟白淨的裡衣掀開一角,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背。

    咚,咚。

    不多會兒,輕輕的扣門聲落下,一道女聲響起:「小師妹,醒了嗎?」

    這女聲淡淡的,雖然清冷,卻如同春日細雨一般,讓人忍不住歡喜。李八卦一腳踢開棉被,迷迷瞪瞪坐起身:「誰呀?」

    「我。」門外之人頓了頓,又道,「菱素。」

    菱素是誰?有點耳熟……

    李八卦隨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雞窩頭,倏地眼前一亮,一咕嚕從床榻翻下去,光著腳去開門,是五師姐!

    果然菱素站在門外,因為來時她正扮做一個大戶人家小姐捉妖,沒來得及換下衣裳,此時一身清新雅致的鵝黃紗裙,挽著一個垂掛髻,斜插著一支別致的珠釵。

    比起之前的清冷,多了幾分嬌俏嫵媚。

    李八卦眼睛亮晶晶的,驚喜道:「五師姐,你怎麼來啦?」

    菱素端著洗臉水進屋,淡淡道:「來幫你洗澡換衣。」說完她擰毛巾的手停住,眼前閃過池硯的臉。

    前幾日,她扮作被男狐狸精迷住的薛家小姐,不料中途被發現破綻,與法力高深的男狐狸精纏鬥起來,幾乎命喪他手。

    千鈞一髮之時,池硯來了,一劍降服男狐狸精。然而她還未來得及欣喜,他就道:「八卦昏迷,有些事我們不大方便。若你方便……」

    話未說完,她便淺笑著打斷:「方便的。」

    「洗澡換衣服?」李八卦疑惑地撓了撓頭,低頭瞧去,果然她那身被玄鱗九頭蛇蹭得髒兮兮的道袍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檀香熏過的裡衣。

    當然她自己也被洗得白白淨淨,香噴噴的。

    她蹬蹬蹬跑到菱素旁邊,乖乖接過熱毛巾,揚起笑臉道:「多謝五師姐!昨晚辛苦你啦。」

    「昨晚?」菱素搖頭,「除了第一日你有些發熱要守著,其餘幾天都不累。」

    李八卦一怔:「幾天?」

    菱素看出她的茫然,解釋道:「你睡了五天五夜。」

    原來自懸崖邊回來,孟洵他們把關在青石洞的村民送回青石村後,已經往東走了五日,此時住在一個名叫李家莊的地方。

    說起這李家莊,最近還發生了一件大事。當地最大的地主老爺——李慶軒死了,還死得異常古怪。

    近來是夏忙,李家田地多,請了不少短工來幫忙。那日又忙到子時,他們胡亂在河裡洗了澡就回李家睡覺。

    進門正好撞見李慶軒捧著一籃子榆錢飯往院子裡走,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然後走到院裡那棵榆錢樹坐下,哼著小調,用手抓著榆錢飯吃。

    平日裡李慶軒自持讀書人的身份,又中過舉,不怎麼搭理人,眾人都習以為常,也不在意,蜂擁著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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