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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1:18:58 作者: 蘇拾一
    語落,她掌心金光大盛,身形一閃追了出去。

    發生什麼了?

    剛剛那是……頭嗎?

    李八卦握緊手裡那片用來清腸胃的菜葉,不可置信地目送著飄遠的頭,黑漆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還有梅娘是妖怪嗎?

    她正想著,地毯里冷不丁冒出一隻只發青,慘白,濕漉漉的手,緊緊抓住她的小胖腿往下拽。

    與此同時,男男女女的笑聲響起。

    「小可愛,來陪我們玩吧,地底下很好玩哦。」

    「是呀是呀,可好玩啦。」

    「來吧,來吧,乖孩子。」

    「我們等著你。」

    ……

    那些聲音都濕漉漉,還帶著濃郁的青苔氣息,聽起來黏糊糊的,特別噁心。李八卦總算回神,用力掙脫那些手,尖聲道:「啊啊啊,好可怕的鬼手!小纏子快出來!」

    小纏子是她給金絲纏取的名。

    雖然修得一點點靈識的金絲纏對此頗有微詞,但還是應聲從手腕飛出,幻化為金光閃閃的九節鞭落到她手中。

    「嗚嗚,走開!」

    李八卦雖然手抖得哆嗦,但使出的八步鞭,每一鞭都精準無比打在抓著她腿的手上,然而沒有用,被打得皮開肉綻的手只是瑟縮一下,仍然堅持不懈抓緊到手的獵物。

    而那被黑血徹底浸透的羊毛地毯里,還在源源不斷伸出蒼白可怖的手。

    不多會兒,滿屋都是又白,又青,滴答掉水的手,可怕極了。

    「嗚嗚嗚。」她使勁仰著下巴,不去看那些駭人的手,委屈巴巴道,「你們都是怪物嗎,不怕疼嗎?」

    「疼啊,真的好疼,小寶貝,快住手,娘親好疼。」回答她的是一道溫柔似水的女聲,溫暖又慈愛。

    聞言李八卦眸底閃過一絲迷茫,停下手中的動作,絲毫不覺她被拽入地毯半隻腿,晃著小腦袋道:「糧親……不對,此娘非彼糧,是娘親……可……我不知道娘親是什麼。」

    女聲還是柔柔的:「娘親就是你在世上最親的人呀。」

    世上最親的人?

    逐漸混沌的腦海飄過一張滿是白須的臉,可是像隔著霧氣一樣,朦朦朧朧看不清楚,李八卦小臉越來越茫然:「我最親的人……是娘親?」

    「沒錯,真是乖孩子。」女聲低低笑起來,「來,到娘親懷裡來,娘親的懷抱又暖又香,你喜歡嗎?」

    「唔。」突然,李八卦覺得鼻尖一陣窒息,這才發現她僅剩半個頭在地面,可她完全不掙扎,覺得娘親的懷抱真是香香暖暖,安心地合上雙眸,「喜歡……」

    下一瞬,她被徹底拉入地毯。

    女聲張狂笑出聲:「哈哈,如此胖的奶娃子,大補,大補啊!啊……」她笑聲猛地扭曲,旋即撕心裂肺咆哮道,「中計了!」

    只見李八卦額間的唇印發出耀眼的紅光,直接破毯而出,穩穩落在不知何時回來的梅娘懷裡。

    她看著李八卦額間消失的唇印,毫不客氣地戳了戳她的臉蛋,笑道:「小糰子,你真是弱得讓我心疼,不過是一點蠱惑幻術罷了。」

    屋內令人心驚的黑血一點一點褪去,羊毛地毯再次恢復雪白,尖厲的女聲似從遙遠天際飄來:「你早知我的目標是她,所以之前故意上當離開?」

    「不然呢?」梅娘沒好氣道,「一顆沒有營養的水鬼頭,可不配滋養我的雪凝草。倒是你……」她舌尖掃過貝齒,「看起來很有營養的樣子。」

    許是沒受過這等藐視,女聲狠狠道:「你根本不是梅娘,你到底是誰?!」

    哐當。

    「放開我小師妹!」下一瞬,屋頂被一腳踏破,總算追上來的明舟舉著冰糖葫蘆從天而降,霸氣無比。

    只是看到梅娘後,他怔住了,結結巴巴道:「三、三……三師兄……」

    「哈哈,傻小子。」梅娘對著呆若木雞的明舟眨了眨眼,隨即看向地毯最後一滴黑血,微微一笑,「鶴靈觀花無邪,請多指教。」

    第50章

    「哈哈,又是鶴靈觀的臭道士,三番四次攪我好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聞言女聲猙獰笑出聲,那滴黑血就徹底消失。

    明舟總算從見到花無邪的震驚里回神,見妖怪逃走想追,花無邪就漫不經心擺手:「別追了,那不是她的真身。」

    他聽話不動,但還是撓了撓頭:「可剛才那些手……」

    「那妖怪是水妖,喜歡吃細皮嫩肉的小孩進補,狡猾又多疑,我一路追她到玉淮縣,今日故意帶小糰子招搖過市引她上鉤,沒想到她還是十分謹慎,只派一些蝦兵蟹將過來。」

    「那……」明舟嘴唇抖了抖,猶豫片刻,還是小小聲開口,「三師兄,你把衣服換回來吧……」雖然花無邪不是第一次穿女裝,但每一次都能給他造成很大的陰影!

    「行啊。」花無邪拋了個媚眼,嬌滴滴道,「小道長,在奴家換衣裳時,去城南老王頭買碗南瓜粥吧?」

    明舟欲哭無淚,他家三師兄到底何時才能正常點:「……好。」

    ……

    朦朧中,李八卦只能看見一個越來越遠的光暈,她仿佛跌入一個溫暖無比的無底洞,不停往下墜落。

    突然,她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時近在耳畔,有時卻又遠在天邊,一聲又一聲,聽不真切。

    她眼皮極其厚重,但還是艱難地掀開眼帘,映入視線的,是一張唇角微勾,清俊風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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