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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1:03:00 作者: 清悅天藍
    體育館人山人海, 媒體鋪天蓋地,都想要看一下這前無古人後無來的曠世比賽,想要看一下那昔日天才, 在六個月的沉入低谷後, 是否還能再一次創造奇蹟。

    然而這實在是太難了!

    有媒體甚至稱:只要明清這一次能夠突破過去她自己創造的世界紀錄, 就是一個里程碑式的勝利, 男女有別, 她再怎麼拼命滑都絕對不可能超越男性運動員!

    周衡坐在看台的最頂層一排的角落裡, 全場幾乎座無虛席, 他戴了一頂鴨舌帽, 全身黑。進來的時候沒有驚擾任何人,隱藏在黑暗中,環抱胳膊,雙腿伸直了搭在水泥台子上,

    孤獨、低調,靜靜注視著冰場上的那一抹紅色的身影。

    這場比賽是按照國際賽事的規格來進行,上場前需要脫帽介紹參賽選手的姓名。打掃冰面的工作人員拖著長拖把掃過,黑色橡膠標誌線擺正位。大賽播報員清了清嗓子,開始在話筒前從1號道次到4號道次,一一介紹參賽選手。

    說按照國際賽事的規格,但賽道卻不是抽籤定奪。明清在知道自己又是熟悉的第四道那一刻,一下子就笑了,她有猜到賽道會給她安排第四道,這估計也不是省體育局的意思,應該是國家體育總局。

    不想讓她回來,連表面工作都不願意繼續做了!

    所以說那些人還是忌憚她的能力,明清擺了一下額前的頭髮,手套指腹的顆粒壓著頭皮,滿世界都是喧囂。

    「程,安宇----」

    「黃,冠鵬----」

    「秦,博----」

    「……」

    「明,清----」

    明清的名字一出,全場瞬間爆發出劇烈的歡呼聲,掌聲、喝彩,一陣又一陣接二連三席來。

    她往前滑了一下,抬起手對著四面八方一揮,然後捋乾淨耳朵兩邊的頭髮,將頭盔叩在腦袋頂,下巴的暗扣合緊,又把掉下來的幾縷碎發別進了帽沿內。

    冰刀靠前,刀尖點地,

    卡在起跑線。

    上線那一刻,體育館內又一下子變成了一片肅靜,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著那即將到來的發令槍「砰!」的爆發。坐在最遠處看席上的周衡直起腰,雙手交疊叩在下巴上,帽沿微微抬起,目光深邃且又專注地凝視著冰場上的那個女孩。

    手腕前,褐色的核桃佛珠,盤的圓潤光澤。

    有古老的傳言,佛珠,會帶給最愛的人最幸運的生命之彩!

    裁判長舉起發令槍,廣播喇叭拉長音線,低沉的英語在話筒里冒出一道尖,空氣都泛著繃緊了線的灼燒----

    「Ready------------」

    左手下壓,彎腰,弓身,

    雙腿屈膝,冰刀厚跟抬起。

    「--------」

    砰!

    比賽開始!

    一上來就是最最激烈的起跑競爭!明清以前一直以起跑三刀「結束比賽」著稱於女子短道速滑界,她的起跑比教科書還要教科書,堪稱短道速滑界起跑的標杆!

    但這一次是跟男生爭奪,並且還是在六個月沒有與任何專業選手進行過起跑的比試。

    第四道,500m起跑最不利的賽道。

    果然,在第一道的程安宇率先衝到了第一的位置,第二第三也都被三、二跑道的兩名選手占據。明清沒跑出去,屈居於第四,幾個身影緊緊咬合在一起,向著第一個彎道滑行,

    誰也不讓誰,當仁不讓!

    500m屬於短道速滑裡面最具有刺激性的一場比賽,一共就四圈半,基本上最開始起跑的位置就決定了最終名次,戰術很難打出,就算一場比賽四個選手裡有三個是一個國家的、制訂了周密的作戰部署。

    但對於500m而言,多麼精密的配合都是相當難展開,一切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是虛無,免談!程安宇就是滑出41s的那個超級優秀的新生代後輩,曾被媒體報導稱男子短道速滑的接班人,起跑更是多次搶占第一名,一路領滑,率先衝過終點線,

    不給身後的對手留有分毫超越他的機會。

    而現在占據第二位和第三位的兩位優秀運動員,其中那個叫秦博的年輕小將,更是擁有令人刮目相看的防守能力。外道封鎖內道看守,他的封路技巧去年全國聯賽上,差點兒讓國家隊的人都連連吃虧、險些沒拿到金牌。

    一個爆發力十足的全能性優秀選手,和能夠在500m還能打好配合、封控路線的輔助……

    坐在教練席上的丁成棟,眉宇凝聚了狂風怒吼。

    丁館長的臉色也是十分不好,這架勢,已經幾乎確定了明清是要輸了。

    怎麼超越?

    沒法!超越!

    「……」

    程安宇在前面將速度帶到飛起,他真的是說到做到,不給明清留分文的感情牌。拿出打國際大賽的架勢,拼了命地往前滑。冰刀摩擦冰面,都擦出了火光。外面看台上的吶喊聲響徹雲霄,好歹也是一場國家體育總局親自指派的比賽,教練席上的地方隊教練全部卯足了勁兒給徒兒們加油鼓勁。

    趴上防護台,手舞足蹈,撕破了嗓子地大喊「外外外----」「加速加速!」「不要控制線路,滑起來滑起來----」。

    似乎這麼場毫無懸念的比賽,在開始,就一定決定了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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