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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1:03:00 作者: 清悅天藍
    果然,崔校長低頭看了看,那本「課外書」真的非同一般。

    崔校長:「……」

    「你班上的小孩……將來日後有想要學、學農學的?」

    《母豬產後護理學》

    ……

    周衡不動聲色又把那本書給扔了回去。

    崔校長尷尬一笑,也不知道該繼續怎麼說下去,這要是擱別的班級,班主任早就暴跳如雷了!

    周大公子從椅子上站起身,轉過來,終於走到了辦公室的接待沙發旁,

    拉了把椅子,坐下,右腿搭在左腿上。

    他環視了一圈提著紙質材料和好幾台電腦的領導們,手肘慢條斯理搭在右腿膝蓋前,微微弓腰,

    半響,問道,

    「哪些材料還需要我來過一遍?」

    ……

    ......

    ……

    *

    回字樓外面的風又吹了一陣兒。

    樓下操場上的學生們終於跑操完,陸陸續續往回走,明清所在的六樓辦公室處於回字樓的東側,這棟樓的東側都全是辦公室,沒有上課的教室設置。

    但還是有學生從東面的走廊來來回回經過,有去辦公室的、有跑完操來這邊走兩步散散心,

    還有些許個女孩子,手牽著手,非得偷偷跑去教職工的衛生間照照鏡子。

    明清在窗台上站了一會兒,仿佛一個幽靈,路過的學生有扭頭好奇去打量她的,看看這個看起來明明長相很甜美,卻渾身透著股狂傲氣、把下巴藏在拉全了的運動裝領子裡的女孩。

    其實一個人要是突然被打壓久了,世界在一瞬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的表面性格,就會一點一點,那麼一點一點地,

    變成了曾經最熾烈一面的相反模樣。

    明清沒去理會那些拿異樣眼光打量她的人,站久了,似乎覺得默不作聲一個人也不錯,她又翻了個身轉回到面向回字樓中央的鏤空,看著下面盛大的桂花樹。

    學生們回教室的速度相當快,

    這才沒一會兒,

    樓底下就已經沒什麼人了。

    只剩下風在吹、樹葉在飄動,

    那些進了五樓的男人們,

    還是沒有出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換了多少遍單立著的腿,

    空氣在寂靜的某一個瞬間,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聲音越來越近,逐漸靠近了明清所在的回字樓東南角,明清胳膊交疊壓在欄杆上,翩翩回了回頭,

    在長廊另一側的中央,

    看到了一個頭髮黑白相間的身影。

    「……」

    這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男人,歲數應該比她父親稍微小一點點。見了長輩,明清還是懂禮貌地轉過身來,對著那位白髮蒼蒼的男子,微微一欠身。

    並不知道是該叫老師還是要叫其他的,明清就只輕輕打了個招呼。男人看到她打招呼,一愣,

    用古怪的眼神上上下下又看了她一遍----新鮮的臉龐沒穿校服,

    確實容易招人注目。

    明清打完招呼,就有靠回身趴在台面欄杆上,繼續等辦公室的「活體」鑰匙。那腳步聲最終停留在了她的身後,在不遠處止住。

    一把鑰匙嘩啦嘩啦被拎了出來,悅耳的聲音在空氣中蕩漾,明清剛要曲起的小腿一頓,稍微偏了偏頭,往聲音的源泉處看去----

    就看到剛剛那名男子,正站在【十六班辦公室】、那近乎要塞進樓道最角落的辦公室大門門口處,

    提著鑰匙,將某一根塞入了門鎖孔中。

    男人也在偏著頭、看著她,並沒有立刻就進屋,門推開一條縫,立在夾角三十度的位置。

    「……」

    「你是......老師?」

    第6章

    明清看著眼前這個跟她父親差不多般大年紀大男人,男人的目光是沉甸甸的疑惑,可能是因為歲月的原因,在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實在是太難從那雙眼某中,看出除了好奇之外的其它神色。

    但,

    胸口再一次地一震,就是那麼一句「你是老師?」的問候,卻讓明清瞬間手背繃緊,

    連手腕上的青筋都不知不覺暴露了出,呼吸開始有些不平穩,牙齒下意識咬住內唇。

    明清閉了閉眼,很多攻擊她、嘲諷她、哪怕是只聽說過她名字就跟著帶飛了的節奏辱罵她的話,

    一根根,仿佛已經到了腦門前,

    就差說話的人張張嘴,奮力一推。

    「嗯……」

    「新來的,體育老師。」

    「代課……」

    在同一個辦公室,

    裡面的老師們,不可能不知道,即將要跟他們同處一間房屋同在一個屋檐下的人,是什麼身份!

    有人在的地方就會有流言蜚語,

    她的名聲已經是全國人民在唾棄的……

    明清認完自己的身份後,就直徑低了下去頭,依舊站在原地。

    身後一陣風吹過,將她短短的碎發在腦後拂起。

    男老師停著腳步,手裡的鑰匙還沒從門鎖里拔出,

    他盯著明清看了好久。

    明清靜靜地等待著那些難聽的話,再一次地襲來,在心中掙扎著去建設著自己可以堅強一點兒、至少不要再崩的薄弱防護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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