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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59:27 作者: 清悅天藍
「姐姐……你疼不疼啊。」
後來阿徹長大了,父親沒打死我,我也沒帶著阿徹走成,倒是阿徹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不離不棄。
現在反過頭來,成了阿徹想要掐死我。
我模糊了雙眼,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事情,
阿徹早就不再是那個聽話的、任由我擺布的小娃娃了。他變成了一個男人,一個狠戾偏執,不擇手段的恐怖男人,當他想要弄死誰的時候,那個人必死無疑!
如果得不到,那就毀掉。
外界對阿徹的評價,一直是這樣的。
那個奶凶奶凶、吃著核桃酥淚汪汪黏在我懷裡的小孩……
「阿徹……」我使出最後一點力氣,抬起了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臉頰,
「阿徹乖,不要怕,姐姐會保護你的……姐姐不疼,姐姐、姐姐給你吃核桃酥……」
*
阿徹被布朗先生的人迅速控制了起來。
他頹廢地看著我被推進了手術室;
看著我躺在了手術台上。
頭頂四盞明晃晃的聚光燈照的我眼睛疼,
戴著綠色口罩的醫生讓我把雙腿架在那兩個架子上,我聽話地照做了,醫生拿出一根針,抬起我的手腕,在我大拇指下端找著血管。
頭頂上袋子裡的液體一滴一滴順著塑膠管往下流,那些透明的水,涼涼的流入了我的血管。
我突然就感覺到眼淚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嘩地下子,全部鼓出了眼眶。
阿徹掙脫開控制,撲到玻璃牆對面,拍打著牆壁嘶喊著「林芝微----」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
20歲到25歲那五年,李業一直很忙。
李氏公館的房子特別大,每當李業有什麼事情不在家的時候,我都是獨自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大別墅。
冬天會很冷,就算開足了暖氣也能看到玻璃窗上水蒸氣遇冷變成小水珠,凝結在窗戶外側。
晚上時常會被關節的酸痛給痛醒,有一年寒冬,外面下著雪,我又被關節疼給痛醒了。爬起身來找止疼藥吃的時候,就看到了染著厚厚水霧的玻璃窗外,深幽的天空里正在下著茫茫大雪。
我推開陽台的們,趴在窗台上看著白皚皚的雪花。
樓下的花園裡,昏黃的路燈上堆積滿一層厚雪,大團大團的碎雪正暴力地往下砸落著。我呵出一片熱氣,熱氣貼著窗戶玻璃散開。
在遙遠的玻璃房前,突然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正彎著腰,俯身,將擱在玻璃房外面的花一盆盆往玻璃房內搬。
玻璃花房是我在李氏最喜歡的地方,那裡可以種很多我喜愛的花花草草。
冬天白天,有時候為了心情好,會神經質地讓阿徹把那些只能在溫室里生活的花給抱到外面,這樣我站在樓上就可以看到。
反正這些花最開始的存在意義就算討我歡心的。
我沒在乎過這些花花草草的死活,大不了被凍死了的話,明天再去買一盆相同的。阿徹那麼精通生物學,想辦法讓新買來的幼苗加速開花也不是不可能。
可阿徹卻在大晚上的雪地里,將那些快要被凍死在外面的花,一盆一盆地放回到玻璃房。
那一刻,我便在想,其實阿徹應該是很喜歡幼小的生命吧,從那些羸弱的生命中,看到了年少時期的自己。
剛懷孕那會兒,阿徹每天都會用耳朵貼著我的肚子,說讓他聽聽他的孩子,他的寶寶有沒有在踢媽媽的肚皮呢?
他買了很多很多小寶寶的衣服,那個被助理送回來的盒子,我後來數了好幾遍,幾乎每個品牌的最新的嬰兒服他都把裡面每一個款式都給買齊全。
那些最後溫暖的日子裡,阿徹最喜歡就是摟著我的腰,翻看著手裡的書,說要給寶寶取一個很好聽很好聽的名字。
「這是我的孩子,是芝微為我生的寶寶。我一定會給他全世界的幸福!」
*
沒有感受到小說里寫的,孩子被扯出來的撕裂感。
幾乎是再次睜開眼睛,肚子就不疼了,肚皮也癟了回去。
空蕩蕩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在頭頂搖晃。
我不知道該去哪兒,布朗先生問我需不需要他把我送出國什麼的,我反問他出國就安全了嗎?
基金會既然又回到了我手裡,邵明章曾經說過如果哪一天我還願意回到李家,他敞開門歡迎,並幫我遮擋住所有的流言蜚語。
我說謝了,布朗先生我想砸爛了他的腦袋,你的腦子我更想挖出來餵豬。
離開醫院的那天,我還是沒想好該去哪兒,但是這個地方我不想繼續呆下去了,基金會我也不想管,我只想找一個小盒子,把自己放進去,吃上一堆安眠藥,躲起來,睡的永遠不知道外面時間流逝到哪裡。
我撐著傘,身體還有些虛弱,走到醫院對面的馬路邊的大樹下,我突然看到了一抹黑色的風衣。
阿徹站在紅瓦磚上,手裡撐著一把黑色的傘。
身子十分瘦削,瘦的真的只剩下了一把骨頭,下巴鬍子拉碴,頭髮也亂糟糟的。
往日風度全無。
阿徹看到我,隔著一條綠化帶看著我,他突然眼睛中閃動出一絲光亮,咬在嘴角的煙猛地掉落。
踉踉蹌蹌,丟了傘瘋狂向我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