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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59:27 作者: 清悅天藍
    李業的葬禮已經把清明要做的一切都給做完。

    今天又是一個連綿細雨的一天,天空陰沉沉的,陣陣冷颼颼的小風。

    過去的七天裡,我經歷了來自李家其他分支的各式各樣的刻意針對,李業的二叔三叔四叔五叔,還有他們的孩子,輪番上陣,用了軟的硬的激烈的磨人的對策,一個個來到我居住的別墅里,對我施壓。

    目的統統只有一個:讓我把李業留下來的股份交出來。

    我好奇地對他們說,這份遺產不是也沒有完全確定了受益人是我嗎?李業不是還找到了一個私生子嗎?你們不都讓李策來跟我坦白,那個私生子獲益的概率可能更高嗎?

    我明明都沒有被確定立為那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受益人,為什麼還要讓我來簽字放棄?

    每一個人都說我愚昧,婦人思想,不懂得以家族大局為重。我更奇怪了,搖著頭讓身邊的保鏢將這些人都給打發走。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很順利地被「請」出李氏公館的,實際上大多數的特別是老一輩的分支家主們,他們頑固執著,不逼我簽上名字他們不罷休。

    這些人,都會被阿徹給想方設法硬清理出去。

    他們罵阿徹是我的走狗,罵我一個寡婦在丈夫死後如此囂張跋扈,

    罵我養小白臉,來對付夫家的人!

    這些話我不愛聽,所以阿徹把他們清出去後,我就直接回房間。

    看書。

    阿徹最近很忙,見到他的時候總是風塵僕僕,他一向在我面前都是衣冠楚楚,整齊禁慾。但這些日子他的風衣紐扣只扣了一個扣子,額前的碎劉海輕微被吹散。

    倒顯得有些小時候那種血性了。

    我手裡關於李業死後所有的事情,都全權交給了阿徹來打理,這麼些年過去,阿徹在我身邊的地位已經早就不是那個保護安全的小保鏢那麼簡單,他很安分,李業對他也沒什麼成見,我又不是個懂商業的主,這些活,就一併丟給了阿徹。

    阿徹辦事向來很完美,外面有很多不知情的人都猜測李業是不是把他當作半個兒子來□□。

    我不太喜歡聽這類的話,甚至比有人罵阿徹是我的走狗還不喜歡。阿徹明明只屬於我一個人,他的命運該如何只能由我來決定,跟他李業又有何干係?

    李業只是我的丈夫,並不是我的所有的東西,也都是他的。

    我坐在花園裡的玻璃房花室里看書,書一頁一頁翻過,阿徹站在我身後。今天他難得沒有出去忙事情,我讓他陪我下樓走一走。

    一到陰雨天,我的膝蓋就會泛酸疼,十幾歲的時候叛逆,不知道冬天要保護關節,算是落下了病根。

    關節不好的人,陰雨天更是不應該出來淋雨。前些年李業活著的時候,或者我父親臨死前的兩年,我都有在好好注意。

    可今天,我突然就想出來走走。這段時間,我愈發地喜歡泡在淅淅瀝瀝的雨天。

    玻璃房內養了很多很多的彼岸花,這些象徵的地獄的死亡之花,在很多人的眼裡都是那麼的不吉利,就連李業也都十分不滿。

    但我忤逆了李業,我讓阿徹給我找了很多很多彼岸花的種子,然後偷偷種在了花房。花種子從土壤里冒出來的時候,李業已經虛弱到無法下床。

    彼岸花被阿徹照顧的很好,我沒有時間去打理它們,它們卻在茁壯生長。

    「阿徹。」我合上書,站起身,攏了攏裙擺,踏過一片殷紅的落花碎片,

    盯著窗外從嫩綠色枝頭打落下來的濕漉漉的雨滴,安靜地開口,

    「我們出去走走吧。」

    阿徹一直都知道我的膝蓋不好,他臉上浮現出不同意的神色。但他奈何不了我,我擦過他的肩膀,將披在肩膀上的大衣脫下來還給他,隻身推開了玻璃房的精緻玻璃門。

    外面的雨又有些變大。

    我抬頭,伸出手在玻璃房外,接住一顆雨滴。

    刺啦----

    身後傳來一聲雨傘展開的聲音。

    我回頭,看到阿徹打開了手中的雨傘,

    並將風衣再次披到我的肩膀上。

    「我陪你。」阿徹有些生氣地說。

    我笑了笑,轉身,將風衣攏好,踏入雨中。

    鵝卵石鋪好的小路通往李氏公關大花園的深幽處,現在是四月,新的生命正在盎然生長,道路兩旁全都是嫩綠色的蔥蔥枝柳。

    但還是有很多新生的花瓣,被這連續好些時日的雨水沖刷掉,凋零在路邊的泥土中。

    我停在了一棵已經凋落的只剩下星星點點花瓣的櫻花樹下,望著枝條上孤零零的幾多小殘花。

    「阿徹。」我抬起胳膊,指著最下端那朵藏在深褐色葉片下的殘櫻花,開口,

    「我要那一朵。」

    阿徹應了一聲,從我身後走上前來,一隻手撐著漆黑的雨傘,另一隻手伸向櫻花樹。

    他折花的動作乾脆利落,將那微小的櫻花和託付它的枝條一併送到了我的手中。

    我接過花,對他微微一笑,阿徹的表情有點點不自然,別過頭去,舉著傘回到了我身後。

    「阿徹。」我低下頭,手裡撥弄著那殘花,突然指尖一頓,殘花的花柄瞬間與支撐著它的枝條脫落。

    我揚手,把枝條丟回到了草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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