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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58:39 作者: 許期安
    毒癮逐漸發作,闞雲開四肢發麻,如千百條蛆蟲啃食著她的血肉,她強忍痛楚,煎熬著,冷聲切齒道:「你是足夠了解……他們,但你……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會為了……保護他們而……做出什麼,我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我和你一樣,都是……瘋子。」

    酒店外再次響起激烈的衝突聲,整棟酒店大樓在餘波震顫中搖晃欲墜,牆皮灰塵紛紛揚揚,刺鼻的氣息四面而來。

    阿法尼察覺情況有異,他命其中一名手下查看情況,手下將才打開房門,一枚子彈穿過玻璃,精準無誤地打穿他的頭顱。

    其餘人等迅速反應關上屋門,阿法尼不忿撕裂闞雲開的衣擺,欲行不軌之事,龍子吟實難忍受如此折磨,他探身擊斃阿法尼身邊的兩名匪徒,暴露自我位置,緩衝時間。

    闞雲開只覺發瘋。

    匪徒擊中龍子吟持槍的手臂,手|槍脫落,阿法尼喚剩餘二人將他押出,龍子吟此身裝扮則能看出是顧煜的手下。

    此前交鋒,阿法尼從來以慘敗為終,這次不僅有闞雲開做人質,還拿下龍子吟,犧牲區區小將不足為惜。

    槍口一下一下悶聲敲在龍子吟額前,阿法尼問:「GU在哪裡?」

    龍子吟坦然以對,絲毫不露懼色,入伍的第一課即是不怕死,不屈服。

    「兄弟情深?」阿法尼食指轉動槍身在屋內踱步,他驀然轉身朝龍子吟胸前開下一槍,動作暴力乾脆,「那你就下去等他吧!」

    「龍子吟!」闞雲開淚水決堤,胸悶氣短,反抗著,想要上前查看龍子吟的傷勢,奈何被人緊按在椅上。

    被綁架的時候她沒有哭,被注射毒品時她亦沒有落淚,只想一了百了即好。

    而今她怨恨自我任性,如果她安心聽李凱的話,回國等候顧煜,根本就不會有如此血景。

    龍子吟還未成家,那個愛與張赫打嘴仗,經常懟她纏著顧煜的人,為救她滿身是血地躺在自己眼前。

    「你忍一忍啊,千萬別睡!」闞雲開嘶啞哭喊,痛心疾首道,「你醒來我幫你追曉楠啊……」

    酒店外衝突不停,顧煜帶人控制外圍情況,加之外軍配合,恐怖分子消滅殆盡,傅晉之帶領精銳逐漸掌控內部局勢。

    阿法尼眼見勢單,他狠拽過闞雲開的胳膊擋在身前,逐步走出房門,透過走廊外的窗子,滾滾塵土飛揚,顧煜就屹立其中。

    闞雲開低泣自責道:「你怎麼這麼傻呢……」

    情勢不妙,阿法尼隻身拉著闞雲開從密道去往酒店西翼,拖她一起來到咫尺天台。

    闞雲開已然視死如歸,任由拖拽,不再反抗,她怔望著顧煜的背影,希望他能別再做傻事。

    「你也看見他了是嗎?」阿法尼厲色詰難道,「今天就算我死在這裡,也有你陪葬。」

    阿法尼在天台架好狙擊槍,準星對準顧煜。

    闞雲開站在西翼樓頂,驀然想起第一次在錫勒城的酒店與顧煜相見時的模樣,她抬首望向天空,視線與烈日光輝交疊,亦如聽見神明的召喚。

    她想,如果申城郊外那座少有人煙到往的寺廟神靈還願再成全她一次,她希望顧煜在沒有她的日子裡,一切都好。

    她靠近阿法尼,環握住他的肩膀,手指攥握著引線,冷靜無欲道:「Do you wanna die with me? (你想和我一起死嗎?)」

    阿法尼即刻意識到她要做什麼,他瞪大雙眸,心慌急切擺脫桎梏,聽闞雲開貼耳決絕而言:「It is not up to you. (這由不得你。)」

    三年前,踏上紐約飛往孟馬的飛機,是我一生之中做過最正確值得的決定。

    闞雲開扯斷身上所有引線。

    一時,爆炸聲響,磚塊瓦礫飛揚。

    黃昏燥熱的晚風吹起沉沉煙霧,餘燼攫礫,硝煙瀰漫,在廢墟中猙獰蔓延。

    顧煜眼前一片紛飛,他見過無數戰火,救過成千上萬的性命,唯獨讓摯愛折在眼前。

    霎時間,天旋地轉,颶風過境,他渾身如灌鉛般,重重倒下。

    聲滅,塵起,待續。

    後來,顧煜在闞雲開的日記本里看見這樣一句話:

    於他之前,我從來對世俗情愛不屑一顧

    於他一眼,便潰擊我累月厚築的心牆

    我為所愛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則是跨越刀山火海,奔赴生死

    成全他的全部信仰與渴望

    作者有話說:

    是HE,不是BE。

    第七十五章

    闞雲開被注射毒品之後, 解毒還算及時,禍源未對身體造成嚴重影響,在醫院觀察些許時間, 各項指標則達到出院標準,獲准出院。

    生理沒有受到過分傷害, 心理問題捲土重來。

    她又回到最令人無助窒息的夢魘時分, 夜不能寐, 思緒混亂,每天在藥物幫助下,才能淺眠半刻。

    睜眼醒來即要面對無盡悵然若失之感和如洪水猛獸般的嘔吐不適, 身體瘦到脫相, 幾近難以維持健康的頹態。

    她瞞著父母回國的消息, 獨自一人對抗病魔纏身的日日夜夜。

    蘇國的那場爆炸, 給予顧煜猛烈的精神刺激, 此前受傷顱內血腫未完全消散, 壓迫到相關記憶組織, 楚牧判斷的結果終是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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