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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58:39 作者: 許期安
支持她坐在這裡面對無謂指控的唯一因素則是顧煜,只要顧煜相信她,她不在乎最終的定論究竟是何。
下午三點左右,顧煜整理齊全資料,裝進提前準備好的牛皮信封中,他坐在車裡,褐色信封邊緣被捏退了顏色。
鍾遠津在辦公樓大廳等候顧煜,見人邁向樓梯,他向外迎了幾步,「只有五分鐘時間,別做出出格的事情,你自己把握好。」
「謝謝。」
顧煜推開會議室門,闞雲開粘著在窗外枝頭的雙眸回望室內,落在那男人的身上,眼裡的脆弱仿佛憋悶已久的天氣,終於迎來滂沱大雨般流露。
情緒頃刻之間下滑,顧煜心臟如墜千斤巨石,在看見闞雲開包紮滲血的手時,終於重重砸向地面。
闞雲開未發一言,像是等著顧煜主動開口,他的神色淡然,道不明之中意味。
僵坐良久,顧煜閉了閉眼,冷聲質問道:「闞雲開,你到底為什麼接近我?」
作者有話說:
*改編自百度百科律師相關解答
第六十七章
「什麼?」闞雲開一度懷疑意識錯亂而產生幻聽, 然則相對而坐男人冷淡的表情告訴她,一切都是現實,她視野模糊變窄, 如迷失在山間濃霧之中,分辨不清景象徑路, 她雙手顫抖著, 「你再說一遍。」
顧煜轉身抬步離去, 他站在門口,午時淡光忽明忽暗地飄灑在他眉目冷淡的側顏,鼻鋒微彎的弧度再不見柔和之景, 道:「你聽清楚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顧煜停下腳步, 並未回頭, 闞雲開望著他的背影, 一如既往的背影, 她問, 「周儀是周禮的妹妹,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她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連最後一點尊嚴也消耗殆盡, 所幸顧煜怔愣片刻, 沒有揭示謎底,選擇無聲留白。
鍾遠津和李凱從隔壁房間出來, 方才二人的對話他們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
顧煜經過他們, 並沒有要停下交流的意思, 側身而過, 徑直走向灰紋樓梯。
鍾遠津截停顧煜的步伐, 「你是不是瘋了?」
視線灼灼相對, 冷焰在清淡的眸色中縹緲燃燒, 顧煜冷淡說:「鍾科長,注意你的身份。」
鍾遠津放開他的手臂,李凱不敢也不知再追問些什麼,看人揚長而去。
顧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帶走闞雲開的全部生氣,她泄勁癱坐在椅上,沒有情緒波瀾變化,只是靜靜坐著。
現在,當真連呼吸都變為一種凌遲處刑。
用盡全力的愛,如今到頭唯剩一句質問。
質問她的出現,她的目的,她的動機。
那一句話,猶如一記悶棍狠打在她的後腦。
她以為顧煜會來告訴她,無論過程有多艱難,他都會陪伴她、相信她,直到真相大白之日。
他會接她回家。
顧煜了解她的痛點,精準打擊,刀落血濺。
闞雲開一時難辨,在一起一年來,到底是顧煜演技太好,還是自我欺騙太深。
那些溫柔繾綣,纏綿悱惻的片段時刻,全部化為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利刃,屠了她整個信念之城,讓她在親手織就的幻網中不得安息,溺水身亡。
他應該是愛她的吧。她以前這樣想。
用錯的真心,亦如虔誠叩拜沒有佛祖庇佑的寺廟,頭破血流,到最後只感動了自己。
天光會破曉,可太陽終將西垂。
她僅是沒有想到,幻滅來得這樣快。
這場賭局,終是輸了。
闞雲開在會議室中呆坐兩個鐘頭,她無言回顧與顧煜之間的種種,瀕死前的走馬燈似的,沒有人打擾她。
看著四方的屋子,她終於明白,愛與不愛,突然也沒有那麼重要了,甚至比不過明天的朝陽。
她無力抬起手臂,朝監視器揮了揮。
過了三分鐘,鍾遠津與另一位工作人員走進,拉開椅子坐下。
小腹隱隱作痛,闞雲開嘴唇烏白泛紫,頸處脈搏跳動,汗珠懸在青紫的血管周圍,她平靜說:「我承認,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
她不在乎了。
隨便怎麼定她的罪,她都不在乎了。
做與沒做又有什麼分別?
正在記錄的手驀地停下,鍾遠津不可置信地抬眸凝視她,「沒幹過的事情你就不要承認,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左側的工作人員輕咳一聲,眼神示意身後的攝像機和錄音儀,提醒他不要夾雜私人情感。
闞雲開笑了,自嘲意味十足,「他都不相信我,你為什麼要相信我?」
鍾遠津語塞,他不再說話,站起離去,不忍再看她絕望容顏,換其餘工作人員進來繼續問詢。
問話進入尾聲,闞雲開前言不搭後語,完全對不上現有證據,小腹驟然如同千萬鐵蹄踩過,絞痛難忍,她微弓著背脊,手掌捂緊肚子,牙齒打顫,鬢角髮根的汗液如雨下。
工作人員問:「闞小姐,你還好嗎?」
闞雲開疼痛難忍,齒間難發一言,溫熱的液體滑過膝蓋,順腿腹下流,她本能探去,抬手一片猩紅。
*
顧煜開車回到部隊,隊友從旁門左道得知他暫時被停職,且闞雲開被傳喚問話的消息。
闞雲開在他們眼中早已不止是隊長的妻子,更是摯友親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