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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58:39 作者: 許期安
    「別這麼說,我們不要去想剩下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至少現在是我們想要的,足夠了。」闞雲開眼睫輕顫,嘴唇貼著他的胸膛,淺動描述著,她悶聲道,「我唯貪心過一次,神明已然滿足我的願望,甘霖降臨,我很知足。」

    春晚正播放至氣氛輕鬆的小品節目,國民喜愛的喜劇演員登場,觀眾吆喝興奮著。

    顧煜說:「我後天要回部隊封閉開會,大約半個月的時間。」

    「你身體還沒恢復就要去上班嗎?」闞雲開訝然道,「而且,情人節在這中間……」

    顧煜撩開她如瀑般的髮絲,手掌覆上她的後頸,安撫道:「不算正式上班,只是開會,不用擔心,情人節的話……等我回來補給你?」

    現今唯是分別半月已讓人不舍難過,她不敢再去想以後種種,闞雲開不情不願地瓮聲答應:「張赫說的沒錯,我思想覺悟確實不高。」

    「別理他,他就是口舌之徒。」顧煜說,「晚上睡不著就給我打電話,不許瞎吃藥。」

    「好。」

    隔日清晨,闞雲開悶悶不樂地坐在地毯上看顧煜收拾行李,她頭腦一熱,跳進行李箱中,跪在有序整理的物品間,手臂攀上顧煜的肩頭,「隊長,你把我一起打包帶走吧。」

    顧煜借著闞雲開如是姿勢,輕使力「端」出委聲低喃的人,「別鬧,就半個月,很快回來。」

    「那我等下要去送你。」否定答案出口前,闞雲開趁熱補充,「你不許拒絕。」

    以往開車行駛在繞城高架上,她都十分歡喜,因為行程終點是他,哪怕當初二人並無過多親密糾葛,能見一面也足以歡心。

    現今則是不同的光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終點已被她收入囊中。

    車子停在部隊外的停車場,顧煜下車從後備箱中拿出行李,交代說:「回去開車注意安全,想我就發消息。」

    闞雲開斜倚在車邊,口不對心嘴硬道:「誰想你,恢復單身了!」

    「那我想你。」顧煜順著她的意,在她唇邊浮光掠影般快速點下一吻,「回吧。」

    注視顧煜遠去的身影,闞雲開發動車子離去,駛出監控範圍,車載電話響起,她餘光掃視來電提醒,是Vincent。

    紐約正值午夜,她遲疑接通電話,「餵?」

    Vincent嚴肅幾分,一改往日笑談姿態,「我在申城,對這裡不太了解,給你我的酒店地址,你來找我。」

    闞雲開按照導航去往Vincent所在之處,心下泛起不安的預感,Vincent已等在酒店一樓咖啡廳中。

    闞雲開方才落座,Vincent切入主題,將筆記本顯示屏轉對向她,「這是不是你的論文?」

    闞雲開大致瀏覽框架數據,除卻部分分析內容不同以外,研究問題,調查對象與自己精心準備了兩年的課題別無二致。

    她目瞪口呆地問:「為什麼會已經發表了?」

    Vincent昨日慣例查看最新發表論文,不想看到與闞雲開溝通多時的課題內容,他當即預訂最近一班飛機來到申城。

    論文被剽竊,對學者來說無疑是致命打擊。遑論闞雲開為此兩入龍潭虎穴之地,以身涉險,努力整整兩年。

    Vincent手滑觸控板,頁面調至發表人專欄,指著那人的名字問道:「誰是Zhao Qi?你認識他嗎?」

    闞雲開怔盯著屏幕,木訥地點頭,「同事。」

    「Make sense.」Vincent屈指敲著電腦外殼,「你打算怎麼辦?」

    闞雲開仔細回想過往可能存在的披露,上次會議匆忙,電腦似有異樣,保險起見,她請計算機專業的朋友幫她仔細檢查其中是否有被安裝惡意監控插件,之後都有小心謹慎地保管電腦。

    現在的情況,說得通,又說不通。

    Vincent在紐約還有要事處理,不能在申城久留,隔天下午匆忙飛回。

    坐在候機廳中他自嘲地笑笑,不由想起母親寬慰他的話「已做他人婦,難解相思愁」。

    他生澀地理解著其中含義,如今再見闞雲開全然明白難懂古文所述之意。

    看見那篇論文時,他沒有多思後果便放棄參加當晚一年一度的學術會議,即刻飛來申城與闞雲開商討對策。

    世人朋友眼中,Vincent吊兒郎當,沒半分研究學者的姿態模樣,可像他人所言那般

    ----「深情唯自知」。

    一周過去,事情沒有任何眉目進展,闞雲開拿不出證據指責趙啟抄襲論文,貿然找上門去,除了落得被羞辱的下場,她想不到任何可能的結果。

    顧煜回到部隊,會議工作事多,僅剩每晚睡前能小談片刻的可憐時間。

    情人節當天,李凱和顧煜都不在。

    闞雲開可謂職場、情場雙重失意,無心顧及節日氣氛。

    夏知遇一貫秉持「一醉解千愁」的歪理,邀著姚曉楠和闞雲開一同前去江邊酒吧小酌過節。

    服務員引三人來到室外露台,夜色風景別致,江風徐徐掠過。

    二月的風,說不上凜冽,倒也不溫和。

    闞雲開心思全然不在,她隨意點了杯酒,指尖悶悶地敲著杯身。

    太久沒嘗過酒精的滋味,液體滑過喉管帶來幾分不適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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