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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58:39 作者: 許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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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闞雲開手指緊攥傘柄, 視線支離回歸,訝然看向封維,四眸相對不過幾秒, 她黯然垂首,似也對數月來的情感拉扯產生了些許懷疑。
吊橋效應, 她又如何不知?
封維的話仿佛鋸齒荊條, 無情地將幻境抽打成破碎的泡影, 揭穿她如精神病患者般的虛假寄託。
事實答案究竟如何,無人知曉,它如山間浮霧, 模糊易碎, 觸手即散。
闞雲開是聰明人, 封維是清楚的, 點到即止, 不再他言。
心間落雨滂沱, 車外疾風掠境, 斜雨簌簌落在風擋, 哪怕是壓城的黑雲, 都不見了顏色。
車內, 唯剩下電台主持人循規蹈矩的播報聲,除此, 再無生機。
等了近十分鐘, 後方車輛逐漸疏散開來, 封維掛檔倒車, 發動機在如此天氣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車子經過顧煜身旁, 他們甚至沒有一個對視的眼神。
他盡心工作, 她自我懷疑, 心思卻粘著在對方身上。
闞雲開沒請封維上樓,撐傘下車,亦如喪屍般回到那間屋子,她沒開燈,由著黑暗作祟。
她摸黑進了浴室,不冷不熱的水灌滿浴缸,不著寸縷地邁了進去,肌膚與白瓷相貼,一點點滑落,直至水面沒過頭頂。
一分二十七秒,她的承受極限。
她扶著浴缸邊沿猛地起身,濕發貼在肩頸後背,這短暫窒息瀕死的時間足以讓她想清真相。
想起那些Four Lock,Long Island Ice Tea都無法讓她入眠的夜晚,那些只有鼠蟲螻蟻作伴的時刻,和昨夜寂靜空間中獨處的安心。
管他什麼勞什子吊橋效應,現在她喜歡的,她想要的,就是那個男人。
闞雲開隨手扯了架子上的浴巾裹在胸前,光腳踩在地板上,不深不淺的水印留在木紋上,她倒在床上,由滴水的濕發浸染枕被,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至封維的車消失在餘光視野里,顧煜才直起身子,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悵然若失的挫敗感裹挾。
封維和闞雲開的關係熟人知曉,從無逾矩越界,說是親兄妹那般也不為過,可在外人看來,那樣的相處過於親密。
既無血緣關係,就有無限種發展延續的可能。
「哥哥」,多曖昧的稱呼。
不得不承認,他們還算不得相熟相知,彼此諱莫如深的禁忌從來不曾提起,此刻他都不知該做何身份去詢問試探二人的聯繫。
是他一直將人朝外推,他沒有資格。
冰窖門口的一幕倏然浮現,絞噬血肉,他像是古羅馬鬥獸場中與野獸搏鬥廝殺的奴隸,負隅頑抗,卻還是逃不過被撕扯踐踏的命運。
「顧隊,小心!」說話間,顧煜被李行撲倒在人行道上,二人大半個身子被水淹沒。
顧煜未緩過神,身旁一棵大樹被疾風攔腰折斷,就倒在他適才躬身站立的位置,枝幹如利刃鋒利,將他左臂生劃開一道五厘米的血口。
顧煜忍痛站起,淡淡答道:「沒事。」
這次內澇不算嚴重,救援工作在下午基本結束,回到部隊,顧煜去醫務室處理傷口,左臂臨時纏繞的紗布淋了太久的雨,與傷口粘連在一起。
醫生說:「你這要發炎,掛吊瓶吧,傷口太深,我給你縫針。」
人手緊缺,連昨日成婚的張赫也被緊急召回,一行人先行去澡堂洗澡。
李行不解說:「老大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那麼粗的樹倒下來,他和沒看見一樣。」
龍子吟擰開水龍頭,熱水澆在頭頂,他說:「女朋友都要被人搶走了,能在狀態就怪了。」
張赫正抹著洗頭膏,蒸汽撲面,他眯眼側身道:「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情況?」
龍子吟解釋道:「今天下午我在思源路疏散車輛的時候,看見闞老師坐在一輛阿斯頓馬丁里,駕駛座那男的長得賊帥,看著就是那種斯文敗類有錢人,重點是,闞老師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
張赫問:「你意思,昨天晚上闞老師和那男的在一起?那老大一晚上跑哪兒去了?」
顧煜走進澡堂,本能解釋說:「那男的是她哥。」
澄清也說服欺騙自己。
澡堂水聲紛擾,龍子吟沒聽出顧煜的聲音,沒心沒肺道:「放屁,那兩個人長得一點也不像……不過老大這麼久一直不鬆口,總不能讓人家一如花似玉的姑娘沒盼頭地等著吧,何況我們馬上又要走了。」
直到被屁股被李行踹了一腳,差點踩著香皂沫滑倒,龍子吟才反應過來,他心虛找補說:「老大……你不怕傷口感染嗎?還跑來洗澡。」
顧煜轉身不語,抬起受傷的胳膊,仰面閉眼衝著冷水。
回到宿舍,顧煜撥通王韞的電話,確認家裡一切無恙才安心。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手指輕戳著屏幕,燈光暗而復亮,亮而漸滅,怔望著手機上的聯繫人,始終沒能撥通。
他編輯了一條微信,最終刪到只剩四字:【記得上藥。】
看見顧煜的消息已是夜裡九點,闞雲開半睡半醒,腦袋昏沉,她吞了兩顆感冒藥,懶得打字,乾脆利落地打了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