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應該不會注意到是真沐的電話吧?

    他妹妹也不是那種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人，就算她想知道，通常也會直接問出來。

    單澤川趕緊拿著手機往外走，生怕表現得太心虛，被單澤雪發現什麼端倪。

    就在這時，單澤雪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道：「沐哥這麼晚跟你打電話……你們戀愛了啊?」

    「沒、沒有啊!不是真沐!!你別亂講!!」

    聽見哥哥的狡辯，單澤雪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正巧遊戲玩到了激烈的時候，她便沒再說話;單澤川趕緊拿起電話溜回陽台：「餵……前輩……」

    「明天有空嗎?」那邊單刀直入道，「說好了請你吃飯。」

    「有空的!」單澤川不假思索道。

    「那我就，我想想……」真沐頓了頓，說，「下午五點我來接你?」

    「會不會太麻煩前輩了……」

    「不會，」真沐輕聲笑著，「有車嘛。……那就這樣，明天見。」

    「明天見……」

    單澤川聽自己的聲音，都能聽出來幾分沒出息。電話那頭真沐說話很自然，就像他們是認識許久的好朋友;而他卻不由自主地語氣放得很輕，說話底氣全無。

    因為知道自己對前輩「圖謀不軌」，相處的時候就會心虛不已。

    電話掛斷後，單澤川把手機塞回口袋裡，望著天呆了幾秒，再開始曬衣服。

    啊，只要和真沐說話，腦子裡就全是他的眉眼。

    他在錄音棚里薄情寡慾的表情，他喝醉之後幼稚可愛的表情，還有他上課時專注又和藹的表情。

    單澤雪的遊戲告於段落，她正準備起身去倒水時，自家哥哥推開陽台門走了進來。

    單澤雪壞笑著準備開始三堂會審，誰知道話剛開口，就被單澤川打斷了：「哥你和真沐……」

    「我想告白，你教教我怎麼告白。」

    「誒?!」

    單澤川一臉認真，乾脆在茶几的另一邊盤腿坐下，擋住大屏幕。

    這話反而把單澤雪問懵了。

    她都做好了準備迎接單澤川的否認三連，卻沒想到會聽見這麼勁爆的發言。一時間兄妹二人對視著，最後還是單澤川先退縮，那點勇氣一下就煙消雲散了。他臉頰發紅，錯開目光後乾脆捂著眼，又弱唧唧地說：「你別這樣看著我啊……」

    「你能不能坦率一點啊哥，」單澤雪道，「是真沐對吧，一定是真沐對吧!」

    然後單澤雪臉也紅了，笑容逐漸變態到不得不捂住嘴，以免自己笑得太誇張。

    單澤川在陽台上想了半晌，才想著告白;可真跟自家妹妹問怎麼告白之後，他又後悔了。

    他乾脆額頭往茶几上一抵，借著桌面的涼意給臉降溫：「啊你別笑了，我好煩啊……」

    「哈哈哈，哈哈……好，哈哈，我不笑了……」單澤雪好不容易才收斂起笑，乾咳了兩聲把氣氛拉回來，再繼續說：「你要告白的話，我覺得直接點好。」

    單澤川側過臉，往那邊瞟了瞟：「我是覺得，我挺直的啊……」「我覺得你太在意直不直了啦。」單澤雪說，「喜歡男的還是女的，其實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這個人啊。」

    他一下就被單澤雪的話點通了，感覺混沌一片的腦子瞬間清明了幾分。

    ----如果真沐是女孩子呢，他肯定早就確定自己的心意了。

    與其說是他彎了，他喜歡上男人了;倒不如說，他無法控制自己地喜歡前輩，喜歡到總會忘了他們是同性。

    「告白的話，找個單獨相處的機會直接告訴他啊!」他沒有回話，單澤雪自顧自地繼續道，「我覺得沐哥肯定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就直接點，一定要講清楚，你有多喜歡他……」

    單澤川光是想像那個畫面，都要頭頂冒煙了。

    他倏地起身往他的臥室走，就和說他要告白時一樣突然：「我睡了!!你少熬夜!!」

    「餵?我給你出主意誒，你還這麼凶……」單澤雪嚷嚷道，「你還沒告訴我，是不是沐哥!你是不是喜歡上沐哥了……你告白了的話你要告訴我啊!!我超好奇啊啊!!!」

    妹妹質問被他關在門外，單澤川看著自己的房間，幽幽地嘆了口氣。

    那張《以我之愛束縛你》的碟，原本他收在抽屜里;後來某一天，他就很突然地想拿出來看看，最後把它放在了書架上。

    也不是因為是自己的第一部 耽美作品所以格外看中，而是因為……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沐。

    如果要追究的話，也許那一天他就已經喜歡上了。

    ----

    翌日。

    單澤川一整個白天都心不在焉，幹什麼都提不起勁兒，隔幾分鐘就會無意識地去看時間。時間一點點推移，慢慢接近真沐和他約定的五點，從三點開始，單澤川整個人就緊繃得不行。

    他老早就換了好衣服，在家裡來回踱步，就等著手機響。

    好在單澤雪去畫室用功了，不然看見他這副樣子肯定少不了一番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