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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她安心了些,帶上門,輕吸了口氣。
鼻腔和喉嚨充斥著寒冷的風,她嗆住,咳了兩聲,轉身往自己的屋子走。
她的屋子毗鄰秦仲舉的屋子,很小,還是從秦仲舉的房間分隔出來的,原本並沒有這一間。
她一般不喜歡回自己這件狹小的屋子,都跑到柴房去睡。
但柴房如今有了沈晝,她不好再過去。
秦雙翎走回屋子的時候,經過了秦仲舉的屋子,裡頭亮著,依稀飄來酒味,秦仲舉似乎還沒睡。
秦雙翎心中牴觸頓起,也沒抬眼,直接進了自己的屋子。
她洗漱後回來躺下,卻總是睡不著,翻來覆去,腦海中儘是沈晝隨著她跳下來的那一幕。
她察覺自己的不對,蹙眉無聲呸了幾聲,翻了個身,閉上眼睛逼自己睡覺。
終於,在疲憊的驅使下,困意上涌。
秦雙翎的呼吸逐漸放輕了,可正當她迷迷糊糊睡著時,耳邊卻聽見什麼聲音。
有人進來了?
她心中念頭掠過,緊張下睡意一掃而空,睜開眼,撐著身體坐起來。
卻見自己門被推開了,門口站著一個人。
那人步伐有些不穩,看體型是秦仲舉,隔著一段距離,她聞到了濃烈刺鼻的酒味。秦仲舉沒說話,這種感覺讓她不安。
秦雙翎警惕地盯著那道身影,往後退了退,力持鎮定道:「秦仲舉,你走錯屋子了。」
「我沒走錯。」秦仲舉醉醺醺地踉蹌了下,眯著眼道,「這不是找到你了嗎?」
「滾出去……」秦雙翎心頭不安更甚,咬牙道,「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秦仲舉卻十分張狂,冷笑了聲,「你個娘們,能對我怎麼不客氣?老子今晚過來就是堵你的,你之前跑了那麼多次,我今天看你怎麼跑。」
他直接反手關上了門。
當那僅夠一人通行的門關上,原本僅被月光照亮的狹窄的屋子,徹底昏暗。
「別過來!」秦雙翎如被浸泡在冰水中,心頭只剩下一片絕望。
秦仲舉聽而不聞,朝她走了過來。
秦雙翎翻身下床,退到牆角,摸索到角落裡的木鏟。
「秦仲舉……我說過了,你敢過來,我對你不客氣。」她一字一頓,沒有受傷的手死死抓著木鏟。
秦仲舉獰笑一聲,愈發興奮了,「跟我搞什麼欲迎還拒。」說著朝她撲了過來。
當那道身影撲到面前,秦雙翎甚至已經可以聞到他身上汗臭味夾雜著讓人嘔吐的酒味。
下一刻,一聲鈍響響起,秦仲舉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便倒在地上。
秦雙翎靠在牆壁上,蒼白著臉抬頭。
不知何時,屋門被人撞開了,月華流水一般流淌進來,鋪了一地。沈晝頎長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衣擺逆著風,微微搖擺。
他的呼吸森冷沉重,壓著暴怒的視線,在秦仲舉身上停頓許久。
最後,他抬眼,看向了她。
第60章
秦雙翎和他回視著, 蒼白的唇翕動了下,沒能說出話來。
她呼吸依舊顫抖,看了地上昏迷不醒的秦仲舉一眼, 終於感覺到劫後餘生的放鬆,閉上眼睛。
冷風掠過面前,沈晝走了過來,強硬地拉過她, 離開屋子。
秦雙翎踉蹌了下,跟著他出去。
他將她帶回柴房裡, 反手鎖上門,這才停住動作,轉頭看向她。
秦雙翎神情怔然,眼睫半垂,注視著一個地方。
沈晝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她在看對面土牆的塗鴉。原本他並不知那痕跡是誰畫的,現在他知道了, 應該是她妹妹秦槐米。
她方才進門便本能地看了過去。
可能,因為支撐她在這裡繼續待下去的唯一動力, 就是她妹妹了吧。
這個認知浮現的一瞬間, 沈晝心中揪痛,漆黑的眸攫著她,握著她的肩膀, 命令道:「秦雙翎,說話!」
秦雙翎的視線轉向了他。
她的瞳孔逐漸聚焦,倒映出了他的臉龐。
迎著他深沉的、緊痛的視線, 她終於哭了起來。
哭聲哽咽, 低低響在安靜的夜晚,從無聲到低鳴。
她竟是連哭都不敢大聲麼?
沈晝心中揪痛, 見她毫無形象地嚎啕,心底死死壓抑著的情緒再難以控制。
他一把將她抱進懷裡。
她的身子伶仃單薄,他抱進懷裡都覺得不真實,好似一個恍神,她便會消散了。
他心中沒來由的患得患失、恐慌。
還好。
還好他趕到了。
還好他一直關注著外面的情形,才能第一時間察覺異動,趕過去救她。
萬一他晚了一步……
沈晝難以再想像下去。
到此時此刻,他終於想通了一件事情。
——為什麼他總是因為她而情緒起伏,難以自控?
——為什麼他總是在她離開之後,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她?
——為什麼他一向冷漠多疑的性格,會在她面前開始改變自己?
他好像明白了。
這種感覺,和從前任何一個時刻都不一樣,是對一個女子。
甚至這個女子他才認識不過十數天。
讓他有印象的人中,沒有人再比她認識的時間短了。
可偏偏只有她對他影響最大。
這種感覺是喜歡,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