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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荷包輕飄飄地落下,啪的一聲掉進了深坑裡。
秦如眉僵住,看著底下足足十幾尺的深坑,和那躺在枯草屍骸中的荷包,臉色慢慢白了。
頭頂再次轟隆一聲,細細的雨絲砸了下來。
沒時間再找其他野果了。
她忍住哽咽,做出決定,只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官兵離開的方向,走出枯樹後,頭也不回地跑了回去。
雨來得大且急,秦如眉跑回洞穴時,身上衣裳已經被淋濕了。雷聲轟鳴,雨絲變為了雨滴,噼里啪啦砸下。
她先將野果推了進去,然後撥開草叢,艱難地爬進去。
做完這些,又將雜草推上。
「你還敢回來。」
身後低沉的、嘶啞至極的聲音響了起來,幾乎聽不清。
頃刻間,秦如眉宛如雷劈,她僵坐了一會兒,才慢慢轉回頭,看向身後靠在石壁上的男人。
像是怕自己出現幻覺,她盯著臉色蒼白的付玉宵,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驚散這一切。
「看夠了嗎?」他冷漠地盯著她,嗓音如同被砂紙磨過。
秦如眉終於確認他醒過來了,唇瓣顫抖地翕動了下,爬起來,慢慢走到他面前,跪坐下來,伸手環繞住他的脖頸,抱住他。
「沈晝……」
她哽咽著,靠在他懷裡,痛哭起來。
付玉宵沒動,渾身上下的劇痛也讓他難以動彈,感覺到貼近自己的柔軟身體,他面無表情,忽然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又是那個地方,上次咬破的地方已經結了痂,這一次,他毫不留情地刺破她的舊傷。
痛苦頃刻間傳來,秦如眉卻沒動,只身體顫抖了下,繼續柔順地貼著他,任他施為。
付玉宵察覺到她的安靜,動作也便輕了,在她脖頸的撕咬逐漸化為了輕柔的吻,流連著往上,抬手扯住她後腦的頭髮,吻住她的唇。
他的親吻略顯得粗暴。
絕望之境的親吻。
像魚相濡以沫。
秦如眉覺得疼了,條件反射把他推開。
這次和從前每一次都不一樣,從前他總是強橫,讓她毫無還手餘地,但這次她只稍微一推,便輕輕鬆鬆推開了他。
付玉宵悶哼一聲,額頭滑下汗珠,漆黑深沉的眼眸抬起,看著她,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冷厲。
她忘了,他現在是傷患。
還是快要死掉的那種。
秦如眉渾身僵硬,唇顫抖了下,「我不是故意的,」反應過來,立即過來查看他,「你有沒有事?」
付玉宵盯著她,嘶啞的嗓音泛著冷,「這麼不情願,就滾。」
「我不滾!」
這回換她著急了,委屈、難受、還有失而復得的喜悅翻湧而上,秦如眉咬著唇,眼睛稍微一眨,淚珠居然就不受控制地砸了下來。
付玉宵見她這般哭了,沒有再說話,只依舊如看陌生人一般盯著她。
洞穴之外,雨聲噼里啪啦砸落,聲響巨大。
秦如眉回過神,想起自己帶了纈草回來,立刻拿出來,鋪在地上,用帕子墊著,拿了塊石頭把纈草碾碎。
付玉宵的視線落在地上那方帕子上,停頓片刻。
纈草他很熟悉,那方帕子也很熟悉。
她用這帕子包著纈草,更是從前就見過不止一次的畫面。
原來她方才出去又回來,是給他找草藥?
秦如眉將纈草碾碎了,到他身邊,動手脫他衣裳。
付玉宵沒說什麼,神情淡淡,只是見她動作熟練,譏笑一聲,「看來你脫男人衣裳很熟練,很有經驗?」
……還是熟悉的語氣。
秦如眉依舊泛紅的眼睛抬起,狠狠瞪了他一眼,手下動作不停,將草藥敷上他背後的傷口。
做完這一切,她才微微鬆了口氣,看著自己滿是藥汁的手,去洞穴口邊,接了雨水清洗乾淨。
她很疲憊,坐回來,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抬眼看了過去。
然而眼前一幕,很是具有衝擊力。
男人裸著上半身,黑髮披肩,肌理分明的結實胸膛,伴隨著呼吸上下起伏。他應該經常練武,身上手臂肌肉分明,線條很漂亮。
他也正盯著她。
秦如眉徹底僵住,方才扯他衣裳的時候,是把自己當作了大夫什麼都不介意,所以利索。現在給他敷完了藥,她又回歸了她自己。
臉頰滾燙起來,她移開視線,看向洞穴之外,只見洞口那裡,雜草被大雨砸得七零八落,左搖右擺。
付玉宵盯著她薄紅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眼眸微眯,道:「秦如眉。」
她啊了一聲,轉頭看他,「什麼?」
「過來。」
她僵住,「做什麼?」
「給你男人穿衣裳。」
第50章
不知是因為他話里的「穿衣裳」, 還是「你男人」幾個字,秦如眉腦中空白了一瞬,磕絆了下, 好半晌,燒著臉頰擠出一句,「你才……上了藥,不能穿的。」
若是現在穿了, 會將草藥蹭掉。
付玉宵不說話了,沉沉盯著她。
片刻, 他不再堅持,低嗯了聲,「你不讓你男人穿衣裳。」
……
這、這話原本沒什麼意思,可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這樣奇怪!
秦如眉懵然許久,臉更燙了。
她不敢再看他, 慌不擇路地撇開頭,不去看他唇邊血跡。聽出他嗓音依舊嘶啞, 和往常清潤儒雅的音色大相逕庭, 她心中一疼,爬起來,將方才摘野果時一併採摘回來的樹葉圈起, 去洞口外接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