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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沒什麼誤會,」她輕聲道,「我要殺他,他當然恨我。」
禾穀陡然僵住,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什麼,姑娘對侯爺動手了嗎?
餘光掃到牆邊的一抹寒光,看過去,只見,角落安安靜靜躺著一把匕首。
*
此後,付玉宵宛如憑空消失。
一連十幾日,他都沒再出現過,禾穀去問,麟園的管家只說,侯爺自從那日離開之後,再沒回來過麟園。
這十數日,秦如眉能見到的人只有禾穀,她被關在這處小院子裡,連院門都走不出一步,更別說離開麟園。
就連麟園那處空曠開闊的後花園裡,兩棵她親手種下的槐樹,她也見不到。
杜黎也宛如消失,秦如眉猜測,她應該也被付玉宵調走了,畢竟杜黎之前私自帶過她出門,有過這種先例,付玉宵不會把杜黎繼續留在她身邊。
小院子很安靜,但秦如眉知道暗處的守衛多了不止一倍。若說之前只是防賊人闖入,那麼如今便多了一個原因——還要防她想辦法逃走。
禾穀去取飯食的時候,不止一次被出現的暗衛嚇到,回來對秦如眉說,秦如眉只笑笑。
何必呢?
派這麼多人監視著她。
她又長不出翅膀,有通天的本領能飛出去。
而且,就算她真的跑了,他的權勢這樣大,兆州遍布他的人,他幾乎能輕鬆把她抓回來。
若是她被對方抓走,不更是遂了他的意——他這樣憎惡她,看她落入對方手裡備受折磨,應該很開心。
這幾日,禾穀對她說,平妲公主有來過兩次,她帶了東西來探望她,卻都被麟園外的人攔下了。
付玉宵不讓她出去,也不讓別人見她。
對比起禾穀的難過不解,秦如眉卻顯得很平靜。
她照舊吃飯,睡覺,一切都正常進行下去。
她在天不亮的時候就起床,踮起腳,在小院子裡的樹下采露珠,禾穀問她做什麼,她說,這樣的水煮茶味道很好。
沒事做的時候,她就扯出草叢裡的草和花,坐在門檻邊編草環,編了一個又一個,到最後,不僅草環,她還編了很多活靈活現的小動物。
每當這時候,禾穀坐在旁邊擦眼淚,她就把新編的小動物擺在她面前,禾穀哭到一半,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小老虎,呆呆地看她,眼淚都忘記擦了。
偶爾,她會站在圍牆下眺望遠處,禾穀站在不遠處,看見她平靜眼眸壓著的難過。
之後幾日,那隻貓兒終於出現了,在寒露的清晨躍上了院子的圍牆,歪頭看著剛好走出來的秦如眉,喵嗚喵嗚地叫。
這段時間貓兒一直養在管家那裡,吃喝不愁,短短几日,竟圓潤了一圈,胖嘟嘟的身體窩在圍牆上。
秦如眉走到圍牆下,伸手,那貓兒便跳到她懷裡,重重的身體壓得她痛呼一聲,差點沒摔倒。最後是禾穀聽見動靜,嚇得飛快跑出來,卻看見她抱著貓,費勁地從草叢裡坐起來,沾了一身的雜草,吃吃笑個不停。
日子一天天過去,好像一切都回到正軌。
除了付玉宵不在。
——付玉宵再沒出現過,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就連管家都沒打聽到他的消息。
秦如眉試著寫了信,想讓管家幫忙找人送給何落妹,但是管家拒絕了,搖頭說做不到。到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不只是她,麟園所有人都出不去。
她和外界的聯繫全部斷開。
這段時間,她體內的毒發作過兩次,毒發作時,疼得鑽心,只能蜷縮在床上,臉色蒼白,汗如雨下,禾穀飛奔去找護衛說情,卻無果。
——顏舒也消失了。
秦如眉不知道自己體內的毒是什麼,只知道毒發時心口劇烈疼痛,半個時辰之後,也便慢慢消退了。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表徵。
寒露過後的一個晚上,下了場毛毛細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第二日起身時,竟感覺冷了不少。
秦如眉身體不好,畏寒,禾穀發覺她夜裡手腳冰涼,給她抱來了好幾床被子,還暖了手爐。
——好在付玉宵雖然關著她,但日常所需之物沒有短缺過,只是比不了從前那般要什麼有什麼。
寒露過後的第三個早上,與世隔絕已久的麟園,終於來了客人。
她被帶出了小院子,來到那個種植有槐花樹的空曠園子。這處園子風景甚好,小橋流水,亭子石桌,是待客的絕佳地方。
秦如眉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一個是平妲,一個是祁王。
她帶著禾穀到亭子邊的時候,平妲正焦躁地在石桌旁邊轉圈,祁王則坐在石桌旁飲茶,神情也壓抑著沉冷。
平妲背手在後,原地跳兩下,踹了亭子石柱一腳,又嘆口氣。站不住似的走來走去,終於,轉頭時餘光一掠,看見了亭子外的秦如眉。
「嫂子!」
平妲眼前一亮,衝下亭子,拉住她的手。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平妲打量她一圈,眉頭緊鎖,「原本你就夠瘦了,你這段時間是不是沒吃飯啊?」
秦如眉蹙眉,「我每天都吃兩碗飯。」
不遠處,祁王站起身,看向她的眼神蘊了複雜,沉聲道:「秦姑娘。」
平妲拉著秦如眉進了亭子,給她掃了掃凳子,「嫂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