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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秦如眉不由得再次著急起來,臉頰滾燙,似把她放在了時滾時息的沸水上,隔一段時間就要灼燙她。
她猜測自己的臉應該紅得不成樣子了。
秦如眉口不擇言,懊惱道:「我我……我,你留不留?你不留下來,我以後……我以後都不讓你和我一起睡覺了……」
她笨拙生澀的樣子取悅了他。
沒有男人能在這樣的邀請下說出拒絕的話。
付玉宵一直沉默著,終於,在秦如眉羞惱過頭,鬆開手,想要離開時,他將她拉了回來,在她愣神間,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走回床上之前,帶上了屋子的門。
秦如眉被他抱著,看著那門極重地砰一聲關上,離自己越來越遠,忍不住輕顫了下,卻愈發往他懷裡埋去。
*
不知是不是昨晚他一直忍著,那團火忍到今日,便從原本可以澆熄的火苗,直接演變成滔天火海。
窗子沒關緊,秦如眉渾渾噩噩間,眼見著窗邊那抹夕陽漸西斜。
這個午休,足足休了一個下午……
付玉宵原本只是被她勾進來的,剛開始還算克制,可到後面,感受到她竟還主動湊近他,把自己送上門,他便徹底失去控制。
到後面,她幾乎昏過去,卻又很快被折騰醒,只能繞著他汗涔涔的結實肩背抽噎。
她的目的達到了。
之後,她勉強撐著神智,呼吸輕顫,在他耳邊道:「阿晝,不要這麼快走,陪我躺一會兒吧。」
他沒說話,卻答應了她的請求。
將她放開之後,他被她緊緊拉住了手,沒有急著起身離開。
秦如眉躺進被褥里,緩慢眨了眨眼,抵著睏倦疲憊,轉頭看向躺在身邊的男人。
混沌成一團的思緒。
她心中卻莫名浮起一個念頭。
他這段時日這樣忙,多少人想見他都不得空,她居然奢侈地將他獨占了一整個下午。
她抿唇笑起來,笑到一半,卻又沉寂下來。
目光混了極複雜的情緒,許久,慢慢攥緊手。
秦如眉被子下什麼都沒穿,微微探出些身子,湊近他耳邊,試探地叫了聲,「阿晝?」
男人閉著眼,呼吸沉穩綿長,一動不動。
她不由緊緊攥了下手,繼續搖了搖他,高了些聲音,叫道:「阿晝……」
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男人似已睡熟。
秦如眉這才慢慢坐起來,白皙的手探入床褥底下,摸出一個紙包。
打開來,裡面已然空了,只殘留一些粉末,顯然是用完了。
秦如眉看向身邊躺著的那道身影,閉了閉眼睫,似做出什麼艱難的抉擇。
不久前,禾穀離開後,她將迷藥混在了香薰里,只要走進這個屋子,就會中藥,並且伴隨著時間愈久,中藥愈深。
她提前吃了解藥,這藥才對她沒起作用。
秦如眉披了一件寬鬆的外裳,慢慢下床。
腿還在抖,站不穩,差點摔倒。她踩著冰涼的地面,走到櫥櫃邊,從底下拿出一把匕首。
是太子給她的那一把。
開了刃的,極鋒利,削鐵如泥,即便落了一根髮絲在上面,也會削斷。
秦如眉拔開刀鞘。
鋒利刀身映入眼帘,折射著窗外那一絲夕光,讓人心中發寒。
她將刀柄握在手裡,走回床邊。
步伐沉重,短短几步路居然走得艱難,回到床邊的時候,腿還在發抖。因為沒有穿鞋襪,赤著的足踩在地上,那入骨的寒冷讓她渾身僵硬。
秦如眉注視著床上安安靜靜、閉著眼睛的男人,緩緩握緊了刀柄。
他的眉眼俊逸卻鋒利,即便睡著,周身也透出難以接近的疏離冷漠,讓人希望他能睜開眼睛,緩解這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可她知道,他的眼睛並不溫和。至少第一次見她時,就算知道她在救他,他的眼裡也只有憎惡、牴觸和憤怒。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這雙眼睛變了,至少看向她時,不再那麼冰冷。
……
許是因為這段時間疲憊,他眼下多了淡淡的青,下巴冒出微茬,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剛硬,和他一慣翩翩俊雅的模樣不大一樣。
他很累吧。
這段時間早出晚歸,各地奔赴,沒有休息的時間。
秦如眉唇瓣顫抖了下,酸澀湧上心頭。
從前,她跟著盧明石學過一些醫理,會簡單處理傷口,也熟悉人體結構。
她知道哪裡能一擊斃命。也知道從哪裡動手,只看著傷勢可怕,卻不會致命。
不知為何,舉起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眼前蒙上一層水霧。
狠下心,刀鋒直落。
卻卡在半空。
她的手腕竟已被牢牢握住。
劇痛傳來,鑽心的疼痛幾乎裂骨,心中霜寒的風席捲而過。
她臉色,唰的慘白。
抑著心中恐懼,抬眼看去,她對上了一雙暴怒的、極為冷冽的眼睛。
不知何時,付玉宵已經睜開眼。他盯著她,眼底極為清明,哪裡有一絲被迷暈的遲鈍。
「秦如眉。」
他叫的不是秦雙翎,而是秦如眉。
——看來,他已經知道她恢復記憶了。
付玉宵起身,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