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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她的臉被他握著抬起來,迷濛晃蕩的視野中,躍進他如霜寒的神情。

    「你再哭試試?」

    她癟了唇,「那你是付玉宵嗎?」

    雖然這段時間她都叫他阿晝,可她好幾次發現,周圍的人都叫他付侯爺,付侯爺,不就是付玉宵嗎?

    他怎麼有這麼多名字。

    「不是。」

    她似懂非懂地望他,聽著他冰冷的話語,心中略微安慰了些,靠近他一些,帶著期盼,小聲道:「你只是阿晝,對嗎?」

    付玉宵不語,見她模樣,終究緩和了神情。

    「我讓銜青送你回麟園。」

    她著急地搖頭,「我不要。」

    為什麼他只讓別人送她回去?她希望他也和她一起回去,她想和他待在一起。

    她做了熱騰騰的槐花飯,可香可香了,就等他回來吃。

    「聽話。」

    男人的聲音壓了一絲不耐。

    心中的委屈爆發,她哽咽了下,說道:「今日是乞巧。」

    七夕乞巧佳節,一年一度的日子。

    她就盼著和他一起,他卻只一心要把她從身邊甩開?

    身後,禾穀也終於看不下去,拼著勇氣道:「侯爺,您前些時日和姑娘說過了,乞巧當日會帶姑娘出門遊玩,姑娘才一直記著。」

    付玉宵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眼中掠過一絲矛盾的痛苦,但很快便被壓了下去,毫無蹤影。

    懷中的嬌軀輕輕顫抖著,難過極了。

    付玉宵抬起她的臉,指腹擦去她頰邊的眼淚,沉著聲音道:「我儘量騰出時間,晚上再陪你出去,嗯?」

    他很忙嗎?

    大抵是了,最近總見他早出晚歸,今日她已算起得很早,可醒來時,身邊的床榻早已涼透——他那時已經走了很久。

    這理由很簡單,秦如眉卻被自己說服了,垂下頭,輕點了點,「那我在麟園等你。」

    「夫君,晚上你會派人來接我嗎?」

    他似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她這才抿唇,最後看了他一眼,在銜青的帶領下上了馬車。

    車簾放下,那道漆黑描金的身影便被徹底掩蓋,一絲都看不見了。

    銜青在外驅策馬車,朝著麟園的方向回去。

    在馬車即將駛離這條街口的時候,秦如眉心中一慌,掀開帘子,朝付家門口看去。

    那原本站在原地的頎長身影,已然慢慢走遠。

    她不禁喃喃,「阿晝……」

    車廂外的銜青聽見她的聲音,感覺出她的不安,沉默許久,出聲安慰道:「姑娘,晚上侯爺會來接您的。」

    禾穀也安撫地握住她的手,「姑娘。」

    秦如眉放下帘子,神色黯然。

    *

    日暮西斜,晚霞鋪天。

    許是逢了一年一度的佳節,今日天氣晴好,傍晚微風徐送,撩動花枝葉脈。

    麟園裡卻是一片冷清。

    晌午,銜青送她們回來之後,便折身離開。

    她們乘馬車去付家時是幾個人,回來竟也是幾個人,不增不減,仿佛只是出了一趟門。

    禾穀站在門邊,看著青絲垂落、抱著膝蓋一聲不吭坐在門檻邊的女子,只覺心疼。

    姑娘已經在這兒坐一下午了。

    途中想要出門,卻被暗衛攔下——那是比平日多出不止一倍數量的暗衛,個個冷冽如冰,強橫至極,一聲不吭地站在那兒,叫人望而卻步。

    更別說他們手中所握長劍,泛著寒光。

    禾穀那時被嚇了一跳,查看秦如眉的情況,卻見她怔怔站著,出了神。

    她看得心頭揪起,想要勸說幾句。

    秦如眉卻已經轉過身,小聲說:「好吧,那我回去等。」

    禾穀連安慰都無法出口。

    麟園地處郊外,距離兆州的繁華區域有一段距離,可也能依稀聽見遙遙傳來的喧鬧之聲。

    有人在放煙花,夜幕漸漸低垂,繁星閃爍。

    白日裡放煙花大抵就聽個響,若要欣賞,放在晚上才最適合。

    因此,當日頭西斜,天色暗下後,那漫天的炸響聲便密集起來,流光溢彩,如同神仙下凡遺落的流華。

    很多人在歡呼,光是想想,便知此刻兆州城裡十分熱鬧。

    時間漸漸過去,可是,麟園卻依舊一片冷清。

    已經戌時了。

    付玉宵還沒有派馬車回來接人。

    銜青一去不復返。

    偌大的麟園,竟成了這喧鬧兆州唯一一方寂靜之地。

    秦如眉仰起頭,望著頭頂一輪明月。

    阿晝為什麼還沒有來接她……是,發生了什麼嗎?

    第36章

    風聲簌簌, 秦如眉終於等不下去,慢慢撐著身體起來,往外走去。

    走到院子門邊的時候, 眼前勁風一掠,憑空多出幾道身影。

    暗衛黑布覆面,毫無情緒的眼睛盯著她。

    禾穀衝過來,橫眉怒目道:「我們姑娘要出去, 你們不讓,難道是受了侯爺的授意?你們知不知道, 侯爺晚上要帶我們姑娘出門!」

    暗衛卻毫無反應,如山般冷漠不動。

    直到秦如眉一聲不吭,轉身走回門檻邊坐下,幾個暗衛才重新消失不見。

    禾穀看得著急,滿心憤懣,「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姑娘是侯爺最看重的人,他們也敢這麼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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