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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您認識我娘嗎?」

    魏惕頷首,凝重著眼眸,看了看她,終究轉過身,走到窗邊,負手眺望外面綴滿繁星的天幕,底下街道熱鬧非凡,暗處,危機四伏。

    這兆州的天,馬上要變了。

    不,興許事情不會發生在兆州,而是平欒……

    有人湊近他,低聲道,「家主,秦姑娘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辦?麒麟印璽難道找不回來了?」

    魏惕不語,須臾,一拳砸向窗沿。因著身形阻擋,其他人都看不見。

    「一定要想辦法讓她記起來。」

    許久,魏惕慢慢轉過身,見秦如眉和自己兒子站在一塊,竟格外賞心悅目,心中起了一個念頭,遂笑道:「孩子,你在兆州可有地方居住?若無……」

    話還未說完,廂房的門已被猛地撞開。

    來人力道極大,只聽得一陣勁風拂過,那門便重重撞在牆上,回震劇烈。

    門外不是有人守著嗎?教人如此輕易闖進來,難道外面的人都被放倒了?是什麼人如此強橫?

    魏惕臉色一肅,看向門外不速之客。

    闖門的是個青袖寬袍的少年,眉宇冷然,一身凌厲之氣。

    但最引人注目的並不是他,少年撞門進來後,看見秦如眉好端端站在不遠處,一頓,便退到了旁邊。

    門外走進一道身影。

    看清那人的模樣,魏惕心中大震,瞳孔縮小,指著他道:「你……」

    付玉宵笑笑,波瀾不驚頷首。

    「魏家主。」

    秦如眉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一愣,看見他,立時朝他飛奔而去。

    她竟也不顧其他人看著,就這樣撲進他懷裡,仰頭看他,嗓音儘是滿溢的歡喜,「阿晝。」

    魏百川哪裡料到如此,愕然看著她,廂房中其他人也都顯出震然之色。

    秦姑娘竟和淮世侯……

    魏百川回神,快步走到魏惕身邊,介紹道:「父親,這是淮世侯付玉宵。」

    「淮世侯?」

    魏惕心中雖疑雲聚集,但也是修煉多年的老狐狸,很快便恢復正常,「不知淮世侯闖進此地,是為何事?」

    付玉宵對上懷中女子亮盈盈的眼睛,動作微停頓,只將她攬進懷中,冷淡的眼抬起,看向魏惕,道:「依魏家主所見。」

    原來是來帶人回去的。

    魏惕看了看他,又看向自己的兒子,頗有些遺憾。可惜了,本還想讓百川試著與這丫頭進一步,沒想到竟已被人捷足先登。

    「魏家主可還有其他要事?若沒有,玉宵告退。」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對方身份豈止是侯爺,饒是魏惕再不願意,也只得客氣頷首,「今日不過請秦姑娘吃頓飯,不過到底沒吃成,之後若有機會,再請侯爺和秦姑娘一塊兒吃罷。」

    再次抬頭時,門外一片冷清,空空蕩蕩。

    人已經走了。

    魏惕直起身體,緊皺著眉。

    魏百川看著父親嚴肅凝重的神情,問道:「父親,怎麼了?」

    「他回來了……」略顯滄桑的嗓音,「看來外面的傳言,不是假的,他真的活著回來了。」

    魏百川聽不懂,「誰回來了?淮世侯嗎?」

    魏惕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終於沉聲道出那幾個字。

    「韞王,奚無晝。」

    *

    春歸酒樓外,秦如眉低聲道:「阿晝。」

    她有些不舒服。他走得太快了,大手似因帶了慍怒,力道很大,強制錮著她,讓她難受。

    「阿晝……」她軟了聲音,試著叫他的名字,可是男人卻似沒聽見。

    「我不舒服。」

    察覺她聲音裡帶上了細弱的、貓兒似的哭腔,付玉宵終於鬆了些力道,垂眼看她。

    秦如眉揉著腰,眨去眼中生理性的淚霧,低聲道:「阿晝,你怎麼了?」

    他只諷笑,「你說我怎麼了。」

    秦如眉被他的話聽得心中七上八下,仿佛有一根細密的線扯著她,讓她忐忑不安。

    她低垂了頭,思索著,嘀咕道:「我沒做什麼呀。」

    輕輕的聲音,無害極了,活像一隻做了錯事、努力回想卻什麼都想不明白的小獸,叫人撒氣都沒地方撒。

    付玉宵盯著她,「可以。那和我解釋解釋,為什麼和魏百川走。」

    他們此時正站在人流如織的街頭,頭頂是漆黑夜幕,身後是璀璨的無數燈火,人聲鼎沸。

    很吵。秦如眉卻只清晰地聽見他的聲音,因他的嗓音分外好聽低沉,含著慍怒,一字一頓,仿佛敲在她的心上,讓她忍不住心虛。

    她躑躅許久,終於忍不住,輕抬眼睫看向他。

    也在此刻,有一陣夜風輕輕吹拂而過,捲起他的衣擺,還有髮絲。

    她這時候才看得清楚,原來他竟是一身風塵僕僕。

    他是著急趕回來的嗎?

    她知道的,他素來愛潔,平日換衣換得很勤,可現在他卻依舊穿著今日早上離開時穿的衣裳,而且,上面甚至覆了塵土——

    他是策馬趕回來,所以一路上都顧不得換衣裳嗎?

    意識到這一點,剎那間,秦如眉的心如同被一雙大手揪住,輕輕抽了一下。

    她蹙著眉,心中有想不通的雜亂,心竟砰砰直跳,在他的目光逼視下解釋道:「我……魏公子他說請我吃頓便飯,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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