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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他沉默許久,淡淡道:「你不是討厭我嗎?」
「我不討厭你。」她輕聲道。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她坐回去,注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地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很忙,很多事情要處理?是不是有人為難你?沒關係,我幫你打壞人,你是我的夫君,這輩子我只對你好。」
他雖然讓人對她三緘其口,閉口不談他的政事,可她卻能感覺得到。
她是失去記憶,可最基本的感覺還在。
他很累的。
他休息時間不多,還要拉著她……時間便更少了。
秦如眉臉頰滾燙,一雙鹿兒一般的眼睛卻滿含瑩亮,希冀地看著他。
付玉宵嗤笑,「路都走不穩,就想飛。」
她被打擊到,黯然垂眼。
見他闔上藥蓋,準備要走,她不由著急,直起身體道,「你要去哪裡?」
付玉宵淡淡扔了一句,「打壞人。」
怎麼用她方才說的話。
他嘲笑她。
她難為情地紅了臉,卻抱住他的腰不讓他走,「夫君,你再陪我多待一會兒。」
付玉宵沉默,須臾道,「鬆手。」
她為難地蹙眉,卻不想照做。
他垂眼看她,「怎麼,你不讓我走,是要我留下來陪你睡覺?」
她一愣,茫然地抬起頭,對上他意味深長的視線,腦中登時浮現出那些羞人的畫面,忙著急地鬆了手,臉頰更燙了,「不、不是。」
「夫君……」她不自在地躲避他的視線,看向別處,小聲道,「我幫你對付那些人。」
她擔心他。
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
「不需要。」
他說著,指腹摩挲過她小巧的下頜,嗓音低沉,「你只要做好一件事。」
什麼事情?她不解地抬眼,對上他的視線。
「在家裡等我。」
她一愣,看懂他眼裡的神色,立即臉頰滾燙,推開他,輕呸一聲,「臭流氓。」
「晚上等我回來,嗯?」他道。
她忿忿的一句不要才出口,望見他微眯的眼眸,馬上改口,乖巧道,「可是我在家裡沒有事情做。」
麟園雖大,可比不上外面有趣。
她還是想出門。
付玉宵大掌輕撫她後腦的發,「你不是想要槐花?我讓人移幾棵槐樹回來給你。」
來不及追問她什麼時候說過這話,只聽見槐花二字,她眼眸瑩亮:「真的嗎?我可以親手種嗎?」
「隨你。」
她好奇道:「夫君,你怎麼知道我一直想要槐花?」
他不語。
好像……依稀從前是她說過,而他記在心上了。
她滿心歡喜,探身,自下而上親了親他,「夫君,你真好。」
付玉宵放在她後腰的手一頓,感受著那不堪一握的柔軟,抑制心中綺念,扯開她,一聲不吭轉身離開。
出了門,杜黎還跪在外面。
銜青看了杜黎一眼,低聲提醒,「侯爺。」
付玉宵這才注意到旁邊跪著的杜黎,冷冷扔下一句,「自去領罰。往後她的消息直接通知我,再有下次,問罪的就不只是你。」
杜黎咬牙,額頭磕碰地上,「是。」
付玉宵走過半月拱門,想起什麼,側頭道:「弄兩棵槐樹回來。」
跟在後面的銜青愕然,「侯爺,兆州不興種植槐樹。」
他想也不想,「那就去其他地方找。」
銜青一愣,立即頷首。
卻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慢慢皺起眉。
槐樹,槐花……秦姑娘怎會記得這個?
心頭不安的預感騰起,越來越濃烈。
走出麟園大門時,銜青抬頭,看見頭頂一輪圓日逐漸隱藏於雲層之後。
誰也說不準秦姑娘什麼時候恢復記憶。
顏舒窮盡畢生所學,治療秦姑娘固然是好,可若秦姑娘當真想起了一切,屆時,該怎麼辦?
橫亘在侯爺和秦姑娘之間的,並不只有那道天塹。
不僅僅是恨而已。
*
付玉宵回麟園時已是夜晚。
星垂夜空,他似是一心趕回,衣擺飛卷間,攜著街道的香火氣。
再過節日便是七夕,街上一片通明,燈明如晝。
他想,也許可以帶她出去看看。
在起戰事之前,帶她一起出去走走。
解下披風,換了件常服,付玉宵直接問,「她人在哪裡。」
無需指名道姓,門外的婢女已知道問的是誰,低聲道:「侯爺,姑娘在園子裡。」
聽出婢女話中不對,他動作一頓,皺眉。
「她怎麼了。」
婢女緊皺著眉,似也為難,「姑娘狀態不對,奴婢不知怎麼說。」
付玉宵直接出了門。
走到空曠的園子時,他看見遠處兩道身影,站在旁邊的是禾穀,跪坐在地的則是她,在她們面前,兩株鬱鬱蔥蔥的槐樹在夜風中搖曳。
他走過去,走到她身後不遠處時,停下腳步,微微眯眸。
她跪坐在地,沒穿鞋襪,白皙玲瓏的足底沾滿了泥巴,衣裙上也遍布泥痕,甚至連髮絲都是凌亂的,此刻專心低著頭,手裡不知在擺弄什麼。
玩成這樣?
禾穀看見他,忙過來見禮,「侯爺。」
他皺眉,「怎麼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