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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他眯眸,看著她嬌嗔的神態,良久,笑了笑。
「我不會讓你離開。」
無論如何,她跑不開他身邊。
他漫不經心地揉按她的穴道,很快,她愈發睏倦,腦袋輕輕歪下,靠在他懷裡,徹底昏睡過去。
把她抱到床上躺下,替她蓋上被子,付玉宵站起身,「禾穀。」
禾穀推門進屋,誠惶誠恐道,「侯爺,奴婢會照顧好姑娘。」
付玉宵轉身掃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
「她有什麼事情,立刻派人通知我。」他道,「若是人沒了,你們應該知道後果。」
禾穀和身後跟進來的兩個婢女忙一同福身,「是。」
桌上送來的乳糕還一動不動地置著。
付玉宵注視那抹瑩白,片刻,面無表情轉身離開。
她雖說她喜歡吃乳糕。
可她到底還是沒吃,一口都沒吃,不是嗎?
她說喜歡吃這個,也許記憶里曾經存在,所以隨口一說。
他卻當了真。
夜色深沉,麟園各處院落,燈盞明亮,開闊的園子裡,風拂草地。
一道纖秀的身影站在草地的盡頭,夜風吹動她純白的裙擺,讓她看起來即將隨風而去。
付玉宵走到溪流上的小橋,停下腳步。
跟在後面的銜青也忙停下步伐。
江聽音轉過身,望著他,美目平靜,「阿晝,我等你很久了。」
第30章
男人不語, 負手在後,神色淡淡。
江聽音隔著一段距離遙遙望他,只覺得如今的男人, 竟已鋒芒外現至此,無需如何動作,只看著她,周身矜貴讓人不敢逼視。
從前皇姑母便囑咐她, 一定要博得他的好感,這樣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 她都會安全無虞,甚至得登尊位。
當時她尚小,對此將信將疑,但這麼多年來,親眼見過他經歷無數波折卻終能重新站起,甚至一次比一次更加強大後, 她已經堅信這個事實。
江聽音痴痴望著那道身影,朝他走去。
夜裡雖有燈火照明, 草地卻暗, 她裙擺長,不小心被草間一塊石頭絆到,踉蹌一下, 差些跌到地上。
銜青一愣,看了付玉宵一眼,飛快過去扶她。
「江姑娘。」
江聽音見居然是他來攙扶, 歡喜減退不少, 推開他的手,看向付玉宵。
他仍舊波瀾不驚地看她。
「阿晝, 」江聽音感覺他似變了很多,心中緊痛夾雜委屈,「你變了。」
現在他對她已如此寡情了嗎?就連看她跌倒,他也無動於衷。
付玉宵只道,「怎麼在風裡站這麼久。」
男人的嗓音平靜低沉。
江聽音扯出一個笑,說服自己,努力安心——看,他還是關心她的,他沒有完全被那個女人蠱惑。
「我有話想問你。」江聽音道,「你還打算報復秦如眉嗎?」
說出這個名字,她的呼吸不自知地緊繃起來。
實在是她太害怕了,這陣子他異常的反應、對她冷淡不少的態度、還有從魏百川手中帶回秦如眉後滔天的怒氣,都讓她不安。
她是女人,知道這並不只是單純不願意讓仇人落到對方手裡而已,也可能是……在乎。
他這樣在乎秦如眉。這叫她怎麼冷靜。
她在麟園住了這麼久,知道他日日會在夜裡去見秦如眉,甚至那個女人還不知道此事。
她卻只能借著和他商議政事,和一些形形色色的男人待在一塊,才能勉強每日見他一面。
付玉宵只道,「這是我的事情。」
江聽音心中緊揪,搖頭道:「難道你騙我?」
「阿晝,你當初不是恨極了她嗎?」
「我當初確實恨她。」
江聽音立刻問:「那現在呢?現在你也和當初一樣嗎?」
付玉宵微微眯了眸,並未說話。
銜青感覺不對,委婉提醒道:「江姑娘,您今晚有些過激了。」
江聽音深吸一口氣,閉了下眼。
她低聲道,「曾經我就知道,以你的身份地位,將來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我雖不高興,卻也接受了,因為自古以來都這樣。可現在這種情況讓我更害怕——你甚至只喜歡她一個。阿晝,難道你對那個女人心軟了嗎?你再次喜歡上她了嗎?難道你忘記她從前是怎麼對你的嗎?」
「她曾歸附過太子,阿晝,你向來理智,為何會對仇人手下留情,放任自己彌足深陷?這終會害死你。」
付玉宵嗯了聲,「說完了嗎?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說罷,似乎不欲多待,轉身離開。
江聽音難以置信,急急追了兩步,拉住他的衣袖,「阿晝。」
付玉宵停住步伐。
漆金衣擺在寬闊的草地上輕輕擺動,江聽音望著他,心中悲苦,眼淚滾落下來,「她受了委屈,你就一直陪著她,那我呢?我這兩日受傷,你只過問了一句,卻一次都沒來看我。」
付玉宵抬眼看她,「你為何受傷,自己心裡清楚。」
江聽音對上他的視線,那其中淡漠的瞭然,竟讓她心中一震,須臾,背後生寒。
怎麼可能,他都知道了嗎?
她登時慌了,「你懷疑是我把秦如眉的行蹤透露給憐貴妃?」
付玉宵沒說話,她慘笑起來,一字一頓道,「我怎會做這種事情……阿晝,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