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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給她機會解釋。
可……她什麼都想不起來,怎麼記得當年的事情。
秦如眉忽然感覺心口空蕩蕩的,低聲道,「我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
付玉宵以為她說的是記憶,卻沒想到她摸著胸口衣襟,遲疑著,「我記得,從前我好像貼身帶著什麼東西。」
那東西輕薄,曾經被拋卻很多次,又再次被找回來。
已經破敗不堪。
好像是……
她抬起懵懂的眼,期待地望著他,「是一方帕子,我想起來了,你有沒有見過?」
「見過。」
她驚喜道,「快還給我。」
「被我扔掉了。」他頃刻間冷漠下來,看著她,一字一頓,刻畫著當年的情景,「被我扔在溪流里,已經被水沖走了。」
沒想到男人的態度頃刻間天翻地覆,秦如眉在他逼迫的視線中,不由茫然,仿若自己也成了那方被丟棄的帕子。
遽然,有什麼畫面掠過眼前。
溪流,群山,河畔。
還有兩個人。
那些一晃而過的畫面衝擊著她,令她頭疼欲裂,忍不住蜷縮起身體,低叫出聲。
身上一暖,竟已被男人重重擁進懷裡。
付玉宵吻上她的發頂,似也不願看見她如此痛苦,心疼之餘,卻勾唇微笑起來,「你還是能想起來的。」
曾經他用藥調理她的身體,看來有成效。
她聽他說起從前的事情,頭疼欲裂,就說明她有零星的記憶,這證明她終有一日會把所有記憶都想起來。
不過……她現在如此依賴他,若是想起一切,會怎麼樣?
付玉宵的聲音吻在她耳邊,感受著她懵懂的、似推似拒的動作,低聲道。
「你還會再殺我一次嗎?」
秦如眉蹙眉,對上他的視線,困惑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如同蒙上一層水霧,水天一線間,她成了那濛濛青山,說不清道不明,都是情愫。
「夫君……我從來沒想殺你。」
不防她竟如此說,他猛地一震,握住她的下巴,想在她臉上找到任何一絲恢復記憶的、說謊的兆頭。
可她卻像只柔軟的貓兒,依賴地靠著他。
原來只是囈語。
竟是胡亂說的麼,罷了,那也做不得真。
屋門被推開,下人端著吃食送進來,秦如眉卻窩在他懷裡昏昏欲睡。
他捏她,她只嗔怒地拍開他的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蜷縮在他的懷裡。
她這般嬌憐依賴的姿態,令人移不開目光。
付玉宵久久注視著她,須臾,將她抱起來,低頭去尋她的唇。
秦如眉正呼吸寧和睡覺,卻被打攪,忍不住側頭,想要躲避他。
不過避不開。
最終,她也只能被迫仰起頭,同他氣息交纏。
一吻畢,她氣喘吁吁,靠在他胸膛上平復呼吸,方才的困意竟然被驅散得無影無蹤。
只不過,餘光一掠,她的目光落在他衣襟里。
她慢慢凝聚了視線,越是看得清晰,便越是心驚。
她的手有些害怕的顫抖著,伸手過去,撩開他的衣襟。
方才男人起身時只松松套了件衣袍,此刻被她撩開,露出結實勁痩的肌理胸膛。可橫亘在他胸膛上的,竟是一道道疤痕。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加快,眼中攏起一層水霧。
他是她的夫君,她當然心疼他。
她想問他這是怎麼弄的,可,話才到嘴邊,她忽然又想起他說過,曾經,他差點在她手上死過一次。
所以,這些痕跡都是因為她嗎?
是她害他至此?
付玉宵察覺出懷中女子的震驚,但他只一言不發,注視著她的眼睛,似在等待失去記憶的她,會找什麼拙劣的藉口來安撫他。
可,當她像個稚嫩的小獸一樣攀上來,用柔軟的唇親了親他,表示安撫時。
他身體一震,竟剎那間亂了呼吸。
「你做什麼。」
她退回去,摸了摸他胸口的疤痕,猶豫許久,輕聲道,「很疼吧。」
這麼深的痕跡,道道創口,他吃了多少苦?
她眼中的心疼絲毫不加掩飾,是真真切切的感同身受。
付玉宵看著她。
不知在哪一刻,心中有什麼如野草葳蕤,風動草伏,輕輕一簇火苗,陡燎了半邊的天。
他不語,慢慢閉上眼睛。
秦如眉不知他此刻所想,收回手,睏倦地靠在他的胸膛,「阿晝……你是叫這個名字嗎?這應當不是你的真名吧,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麼呢?你是侯爺嗎?如果我是你的夫人,那我是不是就成了侯爺夫人?」
她嘀咕一番,最後展顏而笑,「晝,這個字真好,是天光的意思呢。」
他也微笑,「是。」
晝,是天光,代表著希望。
多好的字。
他道, 「這幾日住在這裡,哪也別去。」
秦如眉迷糊呢喃,嗓音軟得化成一灘水。「為什麼不許我出去。」
付玉宵撫著她的發,只道,「聽話。」
她忽然在他懷裡轉頭,直視著他,雖依舊朦朧著眼,卻多了幾分清醒,「你既是我的夫君,就不可以喜歡別的女人。」
他淡淡應聲,「嗯。」
她鍥而不捨繼續道,「如果讓我看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會跑掉的。」跑得遠遠的,讓他再也找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