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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心情。
也許是愕然,是難以置信。
心中如被狠狠一擊。
付玉宵邁步朝床邊走去。
他邁出的每一步很慢,很輕,不過三丈距離,走到床榻邊時,卻足足用了半盞茶時間。
他的視線落在秦如眉臉上,眉心深皺。
秦如眉做了噩夢,此刻口中喃喃的竟都是阿晝兩個字。
——她不是把一切都忘了嗎?
不知為何,付玉宵此刻竟沒有絲毫動作,他平靜著,近乎殘忍地注視著她,將她的恐懼和不安盡收眼底。他在確認一件事情,也在凌虐自己,讓自己眼睜睜看著她的痛苦,好似這樣能給他帶來從未有過一種的感覺。
那是什麼感覺,他說不上來。
——原來這個世間,也是有人念著他的嗎?即便在失去記憶的時候,她也依舊記著他嗎?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秦如眉醒來,翻身坐起,臉頰蒼白。
她惶惶的眼神對上他的,唇瓣翕動了下,「你……」
他不是走了嗎。
付玉宵盯著她,一字一頓道,「我是誰?」
他的眼神太可怕,秦如眉瑟縮起身體,望著他,有一絲無措,「我不知道你是誰……」
「好,你不知道我是誰,那阿晝呢?」
他的嗓音低而重,卻極其清晰。
「阿晝,是誰?」
「阿晝?」她移開視線,喃喃念著這個名字,「我不記得了……」
這個名字好熟悉,好熟悉,但是她想不起來。
阿晝……是她的夫君嗎?
秦如眉的目光慢慢移向他,低柔聲音裡帶著怯怯,不確定道,「是我的夫君嗎?」
付玉宵看著她,久久沉默著。
終於,他一把將她拉起,近乎強硬地逼迫她靠在自己身上,他低沉的嗓音帶著急切響在她耳邊。
呼吸沉重,「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
他一貫遊刃有餘、勝券在握的嗓音里,透出一絲急迫。
秦如眉不明白面前這個男人為何這麼激動,她蹙了眉,繼而小聲道,「阿晝是我的夫君嗎?」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她被男人近乎急切地吻住。
後腦被他的手按著,她只能仰起頭承受男人的粗暴,唇瓣很痛,她不舒服地推他,卻沒什麼用,只好放棄,乖乖依附他,任他予取予求。
終於,她尋到呼吸的機會,立刻說,「我好難受。」
付玉宵立刻道,「哪裡難受?」
秦如眉想了想,指著腦袋,「頭疼。」
他幾時見過她如此柔順乖巧的模樣,幾乎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反應過來,他對外道,「銜青。」
銜青飛快推門而入走進來,撞見男人懷中女子眸含水霧,粉頰薄紅的模樣,慌忙低下頭,「侯爺何事吩咐?」
付玉宵掃了他一眼,「叫顏舒過來。」
男人的視線中帶著警告,銜青心中一震,低著頭應是,轉身離開。
秦如眉指著離開的銜青,「他是誰?」
「銜青。」
「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她睜大的眼睛轉向他。
付玉宵盯著她,「你希望我叫什麼名字。」
這人怎麼這樣。
哪有名字是別人定的。
秦如眉蹙眉想了想,心中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你……是阿晝嗎?」
他嗯了聲。
她眸光一亮,「那你是我的夫君?」
付玉宵沒說話。
一雙黑而深的眼卻盯著她,幾乎不錯過她任何一絲笑靨。
「你怎麼不說話啊。」秦如眉扯了扯他的衣袖,怯怯道,「你不說話,我害怕。」
付玉宵扯出一個笑。
「啊……這樣笑更可怕了。」她有些害怕地瑟縮,嘀咕一句,在被褥里坐了下來。想要下床,落地時卻嘶了一聲,小臉疼得揪成一團。
他皺眉道,「怎麼了?」
秦如眉看向他,見他目光擔憂,居然慢慢紅了臉頰,忍不住咬唇,嗔怒地拍開他的手,「不許碰我,都怪你。」
他一愣,往日清明的思緒竟然斷了,沒聽明白。
很快,見她神態嬌嗔,他反應過來,竟喜悅異常。
「那我抱你走。」
秦如眉嘟囔,「我才不要,你欺負我,我不和你在一塊。」說著就要繞過他下床。
手腕卻猛地被人捉住,那極重的力道,幾乎把她腕骨捏碎,彰顯著男人的怒氣。
她抬起頭,對上付玉宵慍怒的眼,愣了愣,扭開頭哼道,「做什麼,我說笑啊,你這人真不解風情,我當初是怎麼看上你的?」連玩笑話都聽不懂。
付玉宵低聲道,「你不和我在一起,要和誰在一起?」
只要她敢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他就敢殺了那個人。
秦如眉歪頭,明淨的眸望了他片刻,吃吃一笑,對他招手,「你下來。」
付玉宵微皺眉,終究照做。
她兩隻柔軟的手捧住他的臉,仰起頭,親了他一口,小聲道,「我只和你在一起。」
說完,她飛快跳下床榻,從他身邊跑開了。
顏舒提著藥箱過來診斷,末了,收回診脈的手,神色喜悅,對付玉宵道,「侯爺,姑娘服下的藥起效了。」
可等了許久都沒聽見回應,顏舒抬頭,卻見付玉宵只盯著對面心不在焉轉頭髮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