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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原來他一直都不了解阿眉。
付容願心中慘然,低低一笑,他身上還穿著喜服,可此時卻覺得這一抹紅色分外刺眼。
他喜歡的阿眉,是真正的她嗎?
頭再次疼起來,付容願皺眉捂住頭,李嬤眼尖,立刻道:「禾年,快去把願哥兒的藥拿來!」
禾年嚇了一跳,忙跑去拿藥。
「我不吃藥。」付容願卻艱難地撐著身體站起,身形晃了晃。
柳棠意忙過來攙扶他,「二表哥,你別強撐……」
然而,她的手卻被付容願直接拂開。
柳棠意震驚不已,視線上移,對上付容願不帶情緒的眼睛。
他和平日的溫和完全不同,盯著她,眼底浮現沉痛冷笑。
「柳棠意,大哥為什麼會提前兩天回來……就是因為你給大哥傳了阿眉的消息,是嗎?」
那時他本接到消息,付玉宵要遲兩日才回家,可後來付玉宵卻改變主意,提前回來了。而在那之前,剛好是柳棠意和阿眉起衝突的日子。
——那日柳棠意哭著跑出家門,消失了大半天。第二日,她卻跟著付玉宵還有祁王一起回來了。
付容願這話一出,廳堂中所有人的視線頃刻間朝她投來,柳棠意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這般指責,驚惶得白了臉,不知道該說什麼,「二表哥……」
「我不想見到你,你從哪來就回哪去吧。」
付容願說完,轉身離開。
柳棠意絕望地跌坐在地,如被雷劈,呆呆回不過神。
素來待兒孫慈愛的付老太太什麼也沒說,悲涼地嘆息一聲。
該面對的終究得面對,避免不了。一年多前,她從見到阿眉的第一眼,就知道必定會有這一日……
祁王見付容願竟往門外方向走去,問道:「容願,你這是去哪?」
付容願停下腳步,緊握住拳,卻又很快鬆開。
「我要等阿眉回來。」
「等她親口給我一個解釋。」
*
麟園環境清幽,夜色降臨。
今夜不再是雷鳴暴雨,十分安靜,就連蟬鳴都微弱不可聞。
屋內,點著數盞燭火,照亮女子妍麗的面龐,如風荷一般楚楚動人的身姿。
秦如眉慢慢從屏風後走出來,看見不遠處書桌前的身影,心中忐忑如潮水般湧起。
她沒有穿鞋襪,赤足踩在漢白玉石的地上,玲瓏的趾不免被寒涼激得瑟縮起來,連帶著身體也輕輕顫抖。
這間屋子是他平日所居之處,是書房,也是臥房,屋子中間用碩大的山水屏風隔開,便將寬闊的屋切割成了兩種地方。
不久前,自從付玉宵說完那句「可以」之後,他便再沒有理會過她。
她自己一個人吃了飯,沐浴完,絞乾頭髮,又換了寢衣,忐忑地回到床上,在臥房這邊等他。
可他一直都沒來。
隔著一段距離,她也聽不見他在做什麼,只依稀聽到書卷翻動的聲音。
他在看書麼……
她等了很久,甚至在這盛夏的夜裡感到了寒冷,忍不住下了床,過來找他。
畢竟,她若想見付容願,只能從他身上入手。這裡的人都只聽他的,她別無他法。
轉過兩層屏風,視野再無阻擋。
她看見付玉宵坐在書桌前,正在翻閱捲軸,他垂著眼,不知看到什麼,眼中冷意彌散。
燭火將他的光影切割得忽明忽滅,顯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冽,除此之外,還有一絲矜貴自成的氣度。
她本以為他是故意耗著她,原來不是,他真的有事務處理。
此刻,他也並未注意到她。
但是她不能拖了,過了今晚,又只能再等一天,付玉宵白日忙碌,只有晚上才會回麟園,她的機會不多。
她用力攥住手,鼓起勇氣,慢慢走到他的身邊。他卻依舊沒有反應,仿佛她是空氣。
她並不確定付玉宵是當真沒注意到她,還是刻意無視她。
書桌上有紫玉茶壺,茶杯已經空了,但主人許是手頭事忙,並未及時蓄滿。
她提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推到他的手邊。
她緊張得厲害,呼吸都泛著戰慄,本以為這麼做,付玉宵會有反應。
可是……
他還是不理會她。
她焦急地咬住唇,又忐忑又害怕,見他擱下了手中的書卷,去拿書桌左側的書信,她再忍不下去,猛地拉住了他的手。
被柔軟牽制,付玉宵動作停頓,抬眼看她。
「別看了……」她看著他,聲音里有一絲壓不住的戰慄和哀求。
他不語,只一雙黑眸沉沉盯著她。
她被看得腿軟,幾乎要站不住,狠狠心,抬手拔下發上的簪子,一頭潑墨青絲霎時披散下來,隨即,她靠近了他,顫抖著手去解他的衣襟。
然而,指尖才碰到他,手腕卻已然被他攥住。
下一刻,她被他一把扯下來,重重壓在書桌上。
捲軸嘩啦,掃落一地。
第22章
猝不及防間, 她整個人竟已懸空,仰躺在桌案上,冰冷的桌沿硌得她有些疼, 腳落不到地面的感覺讓她安全感頓失,害怕之下,驚惶地抓住他的衣襟,好讓自己不摔下去。
他沒說話, 卻在嗅到她身上沐浴過後的馨香後,氣息紊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