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表小姐,您累了,回去休息吧。」銜青盯著她道。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柳棠意毫不留情斥完,無視了銜青黑沉的臉色,看向付玉宵,放柔聲音,「表哥,你不是不喜歡秦如眉嗎?她與你有仇,你為何還要派人救她?」

    付玉宵一言不發,只冷掃她一眼,轉身離開。

    柳棠意抓住他的衣裳,「表哥!」

    準備繼續的話語,戛然而止,衣襟被人抓住,柳棠意因驚恐而縮小的瞳孔里,倒映出男人俊美的面龐。

    小函嚇得撲上來,「大公子別這樣,小姐沒有惡意……」

    付玉宵盯著她,唇邊翹起的弧度溫雅,戾氣卻重。

    「柳棠意,我是不喜歡秦如眉,但與你無關,也不代表你可以肆無忌憚,懂了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秦如眉做了什麼?她被你毀掉的東西,還有你昨日來找我說的那個秘密,你當本侯查不到,還需要一個女人來告訴我這些,嗯?」

    柳棠意看著面前如山般巍峨壓迫的男人,只感覺陌生,禁不住身體發顫。

    恐懼鋪天蓋地而來。

    表哥怎的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不是厭惡秦如眉嗎,她報復秦如眉,他不應該感到開心嗎?

    為何現在如此生氣?

    衣襟一松,柳棠意猛地踉蹌一下,被小函攙扶住。

    男人頭也不回,帶著銜青大步離開。

    廳堂里只剩下收拾的侍衛,柳棠意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喃喃道:「小函,我怎麼感覺,表哥這次回來,突然變得很不喜歡我?」

    而且,是見她第一面的時候,就毫無理由地厭惡她。

    從前表哥不可能這樣的。

    「因為,你名字里有一個棠字。」

    輕淡的女聲忽然傳來。

    聽見聲音,柳棠意和小函同時轉過頭,只見,另一側門洞下,原本離開的江聽音去而復返,靜靜站在那裡,注視著她,婉約華清如風荷。

    「而侯爺最討厭棠字。」

    *

    找了一天,毫無音訊,秦如眉宛如憑空消失。

    時間流逝,天再次黑沉。

    當一干人等越來越焦灼時,忽然有護衛驚恐萬分地奔回,體力不支,隔著一段距離,跪倒在付家門口,一邊爬起一邊大喊,「秦姑娘回來了!」

    此時,付容願和祁王還沒回來,只有付玉宵在家。

    一陣夜風打來,門外的燈籠瘋轉。

    付玉宵步履緩緩,邁出付家門檻。

    燈籠昏光,攏在他頎長挺拔的身影,卻照不亮他眼底冷怒與譏諷。

    「太子殿下!」

    看著底下站著的一群人,銜青愕然開口,視線微移,再次倒吸一口冷氣,「秦姑娘……」

    「淮世侯,付玉宵?」

    太子朗聲說著,對上男人的視線,收回攬在秦如眉腰上的手,拱手微笑道:「久仰大名。」

    付玉宵淡道:「殿下客氣。」

    秦如眉感覺到那道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冰涼,禁不住慢慢僵硬了身體。

    太子仿若未覺,道:「秦姑娘與孤是舊相識,關係甚好,昨日孤聽說秦姑娘被賊人擄走,心急如焚,立即派人相救,好在將她救了回來。」

    「既如此,多謝太子殿下。」

    付玉宵微微一笑。

    人既已送到,目的達成,太子不欲再逗留,臨走之前,笑著看了她一眼,「秦姑娘,回見。」

    馬車揚長而去,消失在街尾。

    只剩下秦如眉孤身一人,站在空曠的道路上。身影煢獨,單薄纖細。

    不知是不是這燥熱的夜晚,秦如眉的心頭慢慢浮起無法名狀的恐懼。

    太子離去前,最後朝她拋來的那一記眼神意味深長。

    付家大門內,禾穀踉蹌著跑出來,淚流滿面,奔下台階攙她。

    「姑娘,臉色怎麼這樣白,腳還疼嗎?」

    不疼。

    太子雖陰狠,但到底沒強迫她,她這一日受到厚待,腳傷恢復得很好,到此刻,竟然荒謬得不怎麼疼了。

    秦如眉低著頭,在禾穀攙扶下,慢慢走向大門。

    餘光里,是男人被風吹捲起的漆黑衣擺。

    付玉宵正看著她。

    她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鞋子,接著慢慢往上,掃過她嶄新的衣裙,腰上的流蘇系帶,奢麗輕薄、緞面刺繡的外裳,她裸露的鎖骨,她的臉。

    最後,是她重新梳過的發。

    她被抓走前,穿的是一身素白裙,回來的時候,卻是一身青嵐的浮光錦。

    她換過了衣裳。

    甚至,重新挽了髮髻。

    她消失了整整一日,卻被太子紆尊降貴親自送回來,還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以上種種,不用直說,旁人足以明白。

    看著她走到面前,付玉宵眼中譏笑陡然加深,寒意瀰漫。

    一字一頓。

    「弟妹,捨得回來了?」

    第14章

    陰晦的夜裡,幾豆燈火,將人拉出搖動的影子。

    「嗯。」她心中顫抖,勉力微笑著。

    「勞煩大哥……費心尋找。」

    燥熱的夜風被拉扯得很長,宛如細密的線,絲絲縷縷纏繞在二人之間。

    付玉宵無動於衷,譏笑一聲,漆金衣擺漣漪似的撩動。她只覺得身邊刮過一陣料峭的風,男人已錯過她身側,走下了台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