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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打鬥聲中,男人沉靜的聲音傳來,「王爺,此番人馬不是衝著您來的,您的安危最重要,您先離開。」

    祁王直接拒絕,「不可!拋下你們離開,本王還算什麼男人!」

    「豐兆今日帶的兵不夠。」

    這簡簡單單、冷冷清清的一句,卻令祁王一震。

    是了。他本以為今日只是吃一頓普通的家宴,加上付玉宵在——他對付玉宵有充足的信任,便沒有多帶護衛前來。

    其實方才他看見那婢女,便知道今晚將有變故發生,但他沒放在心上,只以為是兆州個別對他不滿的官吏,要尋機會找他挑釁。

    沒想到對方來勢洶洶,顯然有備而來。

    付玉宵的話他明白,是讓他回去搬救兵,論留下來當幫手,府兵統領徐豐兆顯然比他更合適。

    而且他是祁王,離開這裡,一則保證了他的安全,二則,他在兆州雖有三千精兵,這調令,卻需要他親自傳。

    祁王不再猶豫,點頭道:「你們護好秦姑娘。聞宗,與本王一起殺出去。」

    祁王帶人離開,秦如眉與禾穀被護衛掩護著往後退。

    腳下躺著的屍體越來越多,秦如眉臉色煞白如紙,加之腳腕痛得鑽心,身體搖搖欲墜,禾穀哭著扶住她,急切道;「姑娘,是不是傷口疼的厲害……」

    混亂中,秦如眉抬眼,與面前不遠處的付玉宵對上目光。

    他一手護著江聽音,一手禦敵,猶自遊刃有餘。

    撞上她的目光,他動作微頓,漠然移開視線。

    一撥人倒下,卻又有一撥人前仆後繼湧入膳廳。

    付玉宵的神情慢慢沉下,終於不再有把握一邊帶人一邊禦敵,把江聽音推到秦如眉與禾穀身邊,縱身加進戰局。

    所有人都在往後退,他卻往前。

    夜色深沉,他身上的衣裳依舊是潑墨般的黑,幾乎與這夜色融為一體,看不清血跡。

    秦如眉卻清晰看見他被浸濕了的衣擺,血液黏稠溫熱,一滴一滴落下,在地上蔓出大灘鮮紅。

    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這一幕太過熟悉,久遠的記憶如海浪般扑打而來,秦如眉盯著不遠處男人的背影,只覺得心中揪痛,呼吸困難。

    她緊緊握住衣襟,用力喘息著,暈眩卻依舊鋪天蓋地湧來,禾穀見她如此,臉色大變,「姑娘,你怎麼了?」

    江聽音也愣了下,朝她看來。

    此時,她們這邊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秦如眉身上,因此,便無人注意到亂象中,一個矮小的身影獰笑著朝她們撲了過來。

    鋒利的刀劍倒映寒芒,眼前一花,反應過來的最後一刻,秦如眉只來得及把禾穀用力推開。

    江聽音尖叫一聲:「啊!」

    戰局之中的付玉宵回頭,看見她們這邊情況,神色一厲,立即朝她們掠來。

    然而,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留給付玉宵的時間太短。

    江聽音和秦如眉站在一起,那身影原本是衝著秦如眉而來,此時,卻忽然調轉方向,朝著江聽音狠狠扎去。

    眼看著那寒芒就要刺進江聽音的身體。

    身邊忽然拂過一道急速的風。

    是男人毫不猶豫地護住江聽音,卻忽略了旁邊的她。

    當那道矮小的身影見狀,立即得逞似的一笑,反身掐住她的脖子。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縱然秦如眉已做好心理準備,當那一瞬間的銳痛和窒息湧來,心裡仍然揪了下。

    很難受,她卻彎唇笑起來。

    身體被拖拽出一段距離,有什麼扎入皮膚,逐漸黑暗的視線里,映入的是禾穀絕望怮懼的臉。

    禾穀淚流滿面地看著她,尖叫著,大喊一聲姑娘。

    幾乎是同時,付玉宵猛地朝她看來一眼。

    那一眼太過複雜,似乎有見她被抓住的愕然,有反應過來被賊人欺騙的惱恨,還有望見她唇邊嘲笑時的……

    震怒。

    第12章

    秦如眉是輕微的晃動搖醒的。

    有什麼撫摸過她的臉,手臂被刺入的地方一陣陣泛疼,她低哼一聲,睜開眼。

    映入眼帘的是奢華的馬車廂頂,她此刻身處在馬車裡。

    而她的姿勢……

    她似乎靠在什麼人懷裡。

    秦如眉感受到臉上的那隻手,身體一僵。

    下一刻,男人潤雅低沉的嗓音,在她上方含笑響起,「你醒了?」

    這熟悉的聲音……

    她心頭頃刻凍結,如見鬼魅,猛地起身推開他,退縮到角落裡,一雙眼睛死死看著他。

    男人模樣俊朗,貴氣十足,容貌卻與祁王有三分相似。

    見她這般,他愈發玩味,「阿眉,看見我這麼吃驚?許久不見了,有沒有想我?」

    秦如眉盯著他,呼吸漸重,一字字道:

    「不要叫我阿眉。」

    男人不置可否,唇邊弧度仍存,「看見我不開心嗎?」

    「太子殿下請不要拿如眉打趣,如眉受不起。」

    她的話幾乎是從齒縫間逼出。

    沒有拿身邊所有能拿到的利器捅進他的胸膛,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男人正是當朝太子,目前與祁王勢同水火的當朝儲君,奚承光。

    這張臉,她記得再清楚不過。

    兩年未見,男人容貌絲毫未改,看任何東西的眼神,依舊宛如俯視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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