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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一桌美酒佳肴,珍饈美味,她卻心中窒然,如坐針氈。

    付玉宵沒有朝她投來任何視線,他們之間陌生得宛如只見一面的路人,可她坐在這裡,只覺凌遲。

    方才這一會兒,祁王已經喝空了兩壺酒,忍不住看了看時辰,問付玉宵身旁的人,「銜青,你通知到江姑娘了嗎?怎麼這時候還沒到。」

    付玉宵身後站著的青衣少年抬起頭,面龐端秀,平靜道:「王爺,您別打趣奴才。」

    祁王失笑擺手,「罷了罷了,本王知道你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消息必定送到了,江姑娘約莫是路上耽擱……」

    話音未落,膳廳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竟有些凌亂急促。

    銜青看向聲音傳來之處,「江姑娘來了。」

    銜青武功高強,尤其一雙耳朵最靈敏,能夠聽音辨物。

    他若說是誰,絕對錯不了。

    柳棠意一聽是個女子,嫉妒湧上心頭,嘀咕一句,「什麼江姑娘啊?是表哥認識的人嗎?」

    說話間,門外走進一個帶路的小廝,跟在後面的,是一道翩躚的白裙倩影。

    頭簪白玉釵,腰系流蘇絛,身段纖細若柳扶風,儀態涵養極好,步行間端莊自持。

    可女子此時卻失了方寸,六神無主,步伐慌亂。

    看見膳廳之中的付玉宵,女子當即紅了眼眶,飛快跑進來。

    她似乎沒見到膳廳里還坐著其他人,如同倦鳥投林,撲進了付玉宵懷裡。

    「侯爺。」被壓抑著的哭腔,夾雜著失而復得的後怕。

    和在場其他不知情的人一樣,柳棠意顯然也吃了一驚,目光死死釘在男人懷裡的那道身影上——表哥什麼時候和其他女人扯上關係了?

    正當柳棠意以為、並且期盼著付玉宵把這個女人狠狠推開的時候。

    男人的手,抬了起來。

    卻不是把那個女人推開。

    他神色如舊,卻多了些溫柔,將懷裡的身體輕輕攬住。

    「怎麼哭了?大好的日子。」

    嗓音低沉。

    江聽音美目泫然,抬頭望著付玉宵,聲音輕顫,「聽音午時疲憊,就睡了一覺,本想養足精神,晚上過來與你們吃頓家宴,可我、我夢見你被刺客……」

    男人動作一頓,緊了緊抱著她的臂膀,抬手擦去她臉上眼淚。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這個動作,已經給予足夠的安全感。

    江聽音痴痴望著付玉宵,重新綻開笑顏。

    此刻,她也終於注意到周圍人全都看著自己,紅了臉,從男人懷裡起來,整理好自己,對祁王一福身,「見過王爺,聽音失禮了。」

    祁王滿不在乎,笑著擺手,「江姑娘能到,本王面上有光才是。」

    柳棠意眼睛一瞪,愕然看向江聽音——這女人到底什麼來頭,居然讓祁王言語敬重至此。

    江聽音看向付容願,輕聲道:「付二公子。」

    付容願禮貌點頭,「江姑娘好。」

    緊接著,江聽音的目光移到秦如眉身上,卻在看清她的模樣時,動作微頓,不過很快恢復正常,斂眸款款福身,「付二夫人。」

    秦如眉安靜回視著她,不知為何,方才進膳廳時面對付玉宵的緊張,在江聽音出現之後,全部消失了。

    她對江聽音回以禮貌一笑。

    餘光里,男人的視線從始至終都專注在江聽音身上。

    ——付玉宵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這。

    方才,原是她杞人憂天了。

    秦如眉低下頭,唇邊笑意輕輕綻開,耳邊聽得祁王爽朗一笑,與付容願一起,招呼眾人動筷。

    付容願與她坐得近,用公筷夾了吃食,放到她面前的碟子。

    「阿眉,上次你說你不想吃乳糕,可我想著,約莫是那日的火候把握的不好,味道不夠,我下午又讓人去買了一次,你嘗嘗罷。」

    秦如眉沉默片刻,一笑:「容願,我不吃,是因為我現在不喜歡吃了。」

    「以後別買了。」

    付容願只好點頭,「好吧。」

    祁王笑道:「哦?原來秦姑娘以前喜歡吃乳糕,現在卻不喜歡了?真是納罕,人的口味還會變得這麼快不成?」

    說完,祁王回過味來,倒又琢磨了下。

    「也不對,人都會變,更何況口味呢,是本王失言了,秦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忽然,啪的一聲,卻是江聽音不慎失手打翻了瓷杯,裡面酒液傾灑出來,浸濕她的衣裙,她的手也被鋒利的瓷片割傷,鮮血當即湧出。

    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祁王反應最快,立刻傳令讓人去請大夫。

    江聽音痛得白了臉,卻強撐起笑,「聽音沒事。」

    付容願思索片刻,當機立斷道:「方才那大夫應當還沒走遠,禾年,你快去將大夫請回來。」

    禾年應聲,飛快去了。

    手被男人握在掌心,責備卻滿是關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麼這樣不小心。」

    江聽音忍住想向對面女子投去視線的衝動,看回付玉宵,蒼白著臉,抿起一絲甜蜜的笑,「侯爺,我沒事。」

    柳棠意看著他們,皮笑肉不笑道:「棠意還沒見過表哥這麼關心人呢。」

    她話音才落,卻接觸到男人冷冷掃來的視線,心中一凜,忙閉上嘴,暗自後悔。

    她不過是打趣了一句,表哥為何……從前表哥就算再不耐,面上也不會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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