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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秦如眉心起憐惜,低聲道:「好。」
「阿眉,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現在過得很好,並不難過。」付容願注視著她,壓低聲音,「相反的,你這樣看我,只會讓我更想親你。」
「你……你別放肆,這還在寺里呢。」
「我們現在在菩薩背後,旁人看不見的,況且,菩薩定也不捨得拆散有情人。」付容願篤定一笑,看著她因含羞而愈發鮮活生動的眉眼,心中浪潮迭起,禁不住捧起她的臉,吻上她的唇。
一吻結束,秦如眉臉頰微紅,呼吸薄薄,只覺難為情。
付容願愛憐地捏了下她的臉,嘆息一聲,「不行,再這麼下去,恐怕真要在這種莊嚴之地做出什麼對菩薩不敬的事情。好了,禾穀應當也將符紙拿回來了,我們走吧。」
*
同一時間,遠在兆州邊郊的蟠園。
園子占地很廣,布置極盡奢靡,亭台水榭,花樹碧影,小橋池塘,一眼望去只是尋常富奢人家宅院,可若仔細觀察,便能在每個角落發現無聲蟄伏的死衛。
一間屋內,狻猊金爐薰香飄散著裊裊煙氣。
男人身量高大挺括,黑衣勾勒暗金線,長腿交疊,窩坐在交椅里,聽著暗衛的回稟。
「付容願親她了?」
「是,侯爺。」
付玉宵拇指指腹,碾磨著食指上的扳指,緩慢轉了一圈,低沉的嗓音略微嘶啞,帶著似有若無的陰寒,「多久。」
「大概一盞茶時間。」
按在扳指上的指腹泛白,付玉宵無聲微笑,掩去眼底陰騭。
*
取到鎮宅驅邪的符紙後,付容願帶著秦如眉離開寶華寺,準備前往婚嫁吉店,定下頭面、嫁衣、鳳冠霞帔之物。
符容願早上向她道過歉,因他這一月來忙碌,分不開身,臨到成親前幾日才有空陪她出來。
秦如眉不在乎這些。
彼時她只說:「只要我嫁的是你就好。」
付容願當然欣喜若狂,決心今日定要帶她來定婚嫁之物。
到了店鋪,迎出來的喜娘打量著他們,笑容收不住,連連道:「二位郎才女貌,真是絕配。」
秦如眉羞赧低頭,付容願的笑容也深了。
等定下了鳳冠霞帔,望著面前那瀲灩的紅,秦如眉伸手輕觸,感受著刺繡的精湛細密,只覺得不真實,恍惚道:「容願,我覺得像在做夢。」
自從那件事情過後,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堂堂正正嫁人。
付容願笑道:「當然不是做夢,阿眉,你要嫁給我了。」
秦如眉笑笑,卻又想起什麼,「容願,我曾與你說過的大夫……」
付容願緊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已經辦妥了。那位鄔大夫是江南一帶的名醫聖手,專門治療傷痕,過兩三日我便將他請到家裡,你身上……一定能治好。」說著又討她歡心道,「其實不治我也不嫌棄。阿眉這麼美,一點痕跡怎有影響。」
秦如眉忍不住移開頭,閉上眼睛,不想讓他發覺自己的異常。
哪裡和他有關係?是她心中有愧。
她隱瞞了從前的事情,蓄意招惹他,原只是利用,不曾想得他如此相待,她都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
好半晌,她聲音輕得像風,「容願,我何德何能。」
「怎麼哭了?」付容願當即把她掰過來,擰眉道,「是我哪裡說的不對,惹你傷心了?」
「沒有。」秦如眉擦掉臉上淚水,「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不然我會離不開你,或者等你以後不喜歡我,我們分開了,我會受不了。」
付容願握著她的肩膀,笑容有一絲小得意,「我當然要你離不開我。」
不曾想,此時,去商鋪後院庫房取貨的喜娘卻神色慌張地跑了回來,「付二公子,您要的東西……東西可否再晚兩日送來?」
付容願一愣,皺眉道:「怎麼了?」
喜娘手心出汗,磕磕絆絆,話都說不清楚,「實在對您不住,可能是拿貨的夥計對帳簿時出了些問題,庫房裡竟缺了幾件頭面……您可否再寬限我們兩日期限?」
付容願沉吟片刻,「罷了,至少要在六月初七之前送來。」
喜娘如蒙大赦,「多謝公子體諒!」
秦如眉見喜娘汗出如漿,不由輕聲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喜娘看她一眼,訕笑著躲避視線,「沒、沒什麼,就是貨缺了對不上帳,很快就能補上的,屆時一定派人親自送到二位府上。」
秦如眉沒有再追問,輕輕頷首。
付容願拉著她:「阿眉,我們走吧。」
等付容願和秦如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尾,喜娘才憤怒回身,劈頭蓋臉罵道:「消息可屬實?這可是付二公子,得罪人家的事情我們做不起!」
夥計滿面苦澀,「哪能騙您啊,就是這麼說的——那位主子下命令之前,兆州任何一家店鋪,都不能把婚嫁之物賣給付二公子。」
喜娘難以理解,皺起臉道:「怎麼會這樣,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啊。」
*
付容願帶著秦如眉回了家。
正是晌午,暑熱難擋,屋內冰鑒飄散縷縷涼氣,秦如眉被付容願牽進屋子,卻始終眉頭緊鎖,心神不屬。
付容願見她如此,捧起她的臉:「怎麼了,馬上就要嫁給我了,阿眉卻又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