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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44:02 作者: 宴里春深
付容願被撲了個滿懷,驚愕之餘,感受到懷裡單薄顫抖的身軀,笑容漸消,輕拍她的背道:「阿眉,怎麼了?看見我回來不開心嗎?」
他從沒見她這樣失態過。
秦如眉一聲不吭。
付容願皺眉看向禾穀。
禾穀看了眼秦如眉,輕聲回稟:「這幾日公子不在家不知道,姑娘日日做噩夢,夜裡驚醒之後,再難入眠。」
「做噩夢?怎麼會這樣。」付容願皺眉,「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有沒有找大夫來看過?」
「請過大夫,說是姑娘身子虛弱,精氣神薄。只開了幾副安神的藥,一開始有些用,藥吃完了便沒用了。」
付容願一下下撫秦如眉的背,「興許是這幾日悶熱,夜裡睡不安穩,我再讓人多放些冰塊祛暑。」
「阿眉,餓了沒有,我帶你去用早膳吧。」
察覺到他的抽離,秦如眉更緊地抱住了他,「不要。」
禾穀低下頭不看。
付容願俊臉微紅,難為情地咳了一聲,先讓禾穀帶著丫鬟退下。
他抱著她走到床邊,撩擺坐下,哄道:「阿眉,到底怎麼了?」
秦如眉埋首在他頸窩,等面上淚痕幹了,用力閉了下眼,從他懷裡退出去。
「容願,我做了噩夢,怎麼都忘不掉。」
付容願略一思索,「難怪方才回來時聽禾穀提到寶華寺。最近兆州不太平,又總是這種黃梅天氣,興許當真招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今日我帶你去佛寺。」
「好了,不哭了。」付容願捧起她的臉,「怎麼我才離開兩日,人又瘦了一圈。」
秦如眉道:「近日天熱,吃不下飯。」
付容願沉了眉眼,佯怒道:「那可不行,我的阿眉嫁給我,定得漂漂亮亮的,做天底下最好看的新娘子。」
秦如眉愣了愣,緩緩笑開,心下安定不少,「容願,我們的婚期在什麼時候?」
「六月初八,我特地讓人選的好日子。一應物什已經準備好,家裡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就等成親那日。」
今日是六月初二,算來還有六日。
付容願望著她,輕撫上她的臉,「阿眉終於要嫁給我了。」
秦如眉卻生了怯意,「你知道我的出身。」
她初進付家時,只是端茶倒水的婢女,沒有戶籍,沒有過所,甚至沒人能查到她的出身。是付容願力排眾議,給她捏造了布商秦家獨女的身份,和她定下親事。
因她的身份乃是捏造,引起眾多風言風語,付容願又當場杖責了出言不遜的下人,硬把風言風語壓了下來。
他待她如此好,可是她卻……
「別這麼說,阿眉,我知道你從前吃了很多苦,孤身一人前來兆州,一路顛沛流離,十分不容易。好在老天仁慈,讓我遇見了你,我還要感謝老天。」
付容願捧住她的臉,愛憐至極。
秦如眉展顏而笑,到此刻,她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她有容願!
容願身份貴重,能為她遮蔽一片天地,護她平安無憂,她也願意這一生為他竭盡所能,愛他、護他。
付容願注視著秦如眉鮮活的嬌顏,心思微動,摟著她的腰,低了頭,去尋找她的唇。
秦如眉紅了臉躲避,「郎君。」
付容願語調輕揚,「郎君?總有一日你這稱呼得換一個字。」
見付容願又湊近過來,秦如眉笑著推開他:「別鬧……我餓了,真的。」
她的手貼在他胸膛,笑容卻有些勉強。
付容願沒注意到她的異常,低聲道:「不差這一會兒。」
「我真的餓了,容願,我想吃飯。」
付容願拿她沒辦法,只好妥協,「好吧,帶你用膳去。」
「我要換衣裳,你先去。」
付容願正欲起身,聞言反倒又坐了回來,故意道:「反正都要見的,現在害羞什麼。」
秦如眉愈發羞惱,「不行,就算……也要等成親那日。」
美人低著頭,雪膚紅唇,含嗔含怒的模樣,純然與嫵媚交織,付容願一時看得愣了。一向克己守禮的人,竟也心旌飄搖,只希望這六日快些過去。
回過神,付容願以手抵唇咳了聲,這才笑道:「那好,我先去廳堂等你用膳。」
秦如眉輕嗯了聲。
付容願離開後,禾穀進來伺候她換衣,秦如眉赤足下床,脫下外衣,只留一件淺緋色胸衣,走到銅鏡前。
她肌膚如雪,白皙滑膩,腰身不堪一握,身段穠纖合度,禾穀耳朵發熱,不敢多看,避開視線,詢問道:「姑娘今日要穿什麼?」
秦如眉卻沒有說話。
她沉默地看著銅鏡里的人,許久,伸手摸上肩頭。
那裡,一道一指長的傷疤橫亘在皮膚上,宛如猙獰的蜈蚣。
女子都愛美,禾穀以為她自卑,忙安撫道:「姑娘別傷心,公子已經派人去找最好的大夫,會把這疤痕去除的。」
秦如眉掩飾地笑了下,點頭,不再多說。
可她並非在意疤痕的醜陋。
這處疤痕,無時不在提醒她曾經遭遇過什麼。是誰掉落山崖,又是誰不顧性命把她拉回來,用身體替她當了掩護,她的肩膀卻還是被石頭磕傷,縱然用了最好的藥,血肉肌膚重新生長,也留下磨滅不去的痕跡。
秦如眉心中冰涼,不由道:「這幾日,來得及找到大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