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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35:54 作者: 吳百萬
帶著強烈的自我厭棄鄙夷,陸少珩一個人搭著電梯下了樓,他剛踏出公司大門,餘光就瞥見一道人影倏地從大門正對著的花壇里躥了出來。
想必又是哪家小報的記者----司機早早將車停在路邊,陸少珩目不斜視,大步往前走去。
近年來就業形勢嚴峻,各家小報生存格外困難,這個小記者見陸少珩不搭理他,腳下一個飛奔,不依不饒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陸少珩腳步一停,掀開眼皮,屈尊賞了他一個正眼。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大學生模樣,一襲黑衣黑褲,背著一個雙肩包,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有事?」
陸少珩今天心情不佳,懶得表演一個和藹可親的聚星「太子」。他的眼神傲慢,一開口就是濃濃的不耐煩,不見平日裡那平易近人四處招桃花的浪蕩模樣。
年輕人也沒想到陸少珩本人會和電視上看到的差那麼多,臉上明顯一怔,但很快開始自我介紹:「陸總你好,我叫凌逍,是您之前…」
陸少珩費了好大一會兒功夫,終於在耗盡最後一點耐心前,想起眼前這個叫凌逍的男孩子是誰。
凌逍是個孤兒,父母雙亡後被送進了孤兒院,在那之後一直接受陸少珩的資助。今年他大學畢業了,不遠萬里特地來H市找陸少珩,就是為了當面對他表示感謝。
得知凌逍的來意,陸少珩的第一反應是這孩子有些小題大做。資助一個貧困學生讀書,對他來說就是舉手之勞,一轉眼就忘了,也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陸少珩心裡的想法混帳,好在維持著基本的教養,不可能把這種陰暗的想法表現出來。他終於端起無懈可擊的笑容,敷衍且虛偽地鼓勵了凌逍幾句,又當場掏出錢夾,從中抽出幾千塊錢遞給凌逍,接著就打發司機帶他找個地方落腳,明天直接送去機場。
誰知凌逍是個死心眼,他不要錢,他也不去酒店,鐵了心要陸少珩給他一個報恩的機會,就算讓他當司機當保鏢當園丁,只要能跟在他身邊都可以。
那這就有點沒意思了,陸少珩在心裡漠然地想,他這人的脾氣沒什麼規律可循,且軟硬不吃,生平最煩講不清道理的人。
見凌逍如此死纏爛打,陸少珩的耐心很快告罄,他將錢收回錢夾,不再分給凌逍半個眼神,頭也不回地朝車子的方向走去。
凌逍像是看不懂大人眼色似的,契而不舍地跟了上來,他在聚星大門外蹲了快半個月,好不容易才將陸少珩等來,今天讓他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聚星大樓里保安總算察覺到了門外的不對勁,一窩蜂地從大門裡湧出來,七手八腳地將凌逍攔在了三米開外。
陸少珩並沒有覺得這樣對待一個學生有什麼不妥,面無表情地矮身坐上了車。
但是就在車子啟動前,他沒由來地抬起頭來,朝窗外望了一眼。那個叫凌逍的男孩被攔在人牆之外,摩天大樓絢麗斑斕的光從頭頂上傾瀉下來,勾勒出了他臉上的細節。
五官輪廓像極了陳濯。
陸少珩心裡念頭一動,吩咐司機先別開車,降下車窗,對路邊的年輕人說:「上車。」
那天之後,陸少珩的身邊就多了一個年輕的助理。
這位助理生得高大英俊,性格沉穩嚴謹,陸少珩去哪兒都帶在身邊,顯然是十分器重。
很快,眾人都回過味來,這位哪裡是助理,分明是他陸少新上位的男寵。
陸少珩對凌逍本人倒是沒有什麼狎猊的意思,這張帶著陳濯影子的臉讓他很滿意,時不時盯著出神。
這其中固然有自欺欺人的意味,但也讓他得到了短暫的慰藉。
果然,用錢買來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陸少珩的生活多姿多彩,陳濯這邊的桃色新聞也不少,除了一個丁嶙孜孜不倦地爆料著她和導演的戀愛日常,他還數次被拍到夜會國際超模,和影后在酒吧激吻,攜新晉偶像同游巴黎。
謝思文看到了網上的新聞,也沒顧上時差,興沖沖地給陳濯打了個越洋電話。
陳濯在睡夢中被吵醒,聲音懶洋洋的。
「我就說,你和陸少珩狗改不了吃屎。」謝思文得意地說道:「之前搞得跟真的似的,嚇了我一跳,差點相信這世上真的有愛情。」
陳濯不想大半夜聽他胡言亂語,一言不發地撩了電話。
陳濯從巴黎回來之後不久,兩人就以生活不便為由,陸續從檀灣搬了出來。
不忙的時候,他們也會見面。通常一見上面就往床上滾,偶爾聊聊工作生活上的事,鮮少提及各自額外的感情生活,也並沒有因為各色新人的出現而產生什麼芥蒂,如同之前約定的一般,詭異又平和地維持了下去。
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安全距離,一如這世上所有最純粹的關係。
--回憶完--
作者有話說:
結束了結束了,酸酸澀澀的回憶結束了,總算把前塵往事交代清楚了。
50
第五十章 還想做什麼?
《長路》在陳濯的手裡壓了近四年,一經上映,就橫掃飛鷹獎多項提名。
隨著陳濯的復出,一起回到大眾視野的,除了他的作品,還有滿天飛的花邊新聞。
這一頭丁嶙在各個媒體的採訪中表演意難忘,另一頭,張路羽和陳濯高調認愛的新聞就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