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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35:54 作者: 吳百萬
謝思文被陳濯臉上過於溫柔的笑容晃瞎了眼,乾巴巴地悶了一大口酒。心想,陳濯,完了,你自討苦吃,要栽大跟頭了。
「那你吃飽了撐著可勁兒倒騰那什麼電影,還滿世界海選模樣像她的女主角…」人的情感變化太複雜,謝思文這樣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單細胞生物很難理解。
「這是兩碼事。」陳濯簡直要被一根筋的謝思文鬧得沒脾氣,後悔一不留神和他說了這麼多,「《長路》是我決心轉行導演後寫的第一部 劇本,我當然要全力把它拍好。女主的人物靈感確實是張路羽,我還原劇本角色,有什麼問題?」
「對,對,你說得都對。」謝思文又問:「那你們劇組那個丁嶙呢,可別又說沒什麼,你們倆在片場,那叫一個蜜裡調油濃情蜜意,長眼睛的都看見了。」
丁嶙就是《長路》的女主角,是陳濯依著張路羽的形象選出來的,兩人以拍戲為名,最近在劇組打得正火熱。
「哦,我知道了。」沒等陳濯回答,謝思文靈光一閃,分析得頭頭是道:「你就是想知道陸少珩吃不吃醋,心裡有你沒你,正好丁嶙那邊拉著你炒緋聞,你就順勢從了。」
陳濯被謝思文問得不耐煩了,懶得回答他,這在謝思文看來就是默認,勸他:「可是我覺得,感情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這樣試探來試探去不大好…」
「和你說不清楚。」陳濯說。
謝思文訕訕住了嘴,靠回到椅背上,但又突然想到不久前,他和陸少珩之間的一段對話。
「哎,老陳,不是我給你潑冷水。」謝思文觀察了一眼陳濯的臉色,支支吾吾地說:「實不相瞞,幾個月前吧,就是在茶山那次,小陸問過我路羽姐的事。」
「他怎麼說?」陳濯總算賞臉將注意力從釣魚這件事上轉開,轉頭看向謝思文。
「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和他說了唄,他倒是沒什麼反應,根本就沒當回事。你想想周揚,還有現在那個小丁,他不是就一點都不在意嗎。」謝思文撓了撓腦袋,小心翼翼地問:「所以我看你這事兒夠懸,他知道你的心思嗎?」
「他還不知道。」陳濯將目光投向海天交接的那條藍線,說:「我不清楚他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該什麼時候告訴他」
陸少珩無比排斥一段真正的親密關係,無論誰圖靠近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逃離。事實上陳濯試探過他幾次,他的感覺很靈敏,每當陳濯有一丁點超過界限,他就立刻會在兩人之間拉出一個安全距離。
這個問題也難倒了謝思文,他情場經歷豐富,談戀愛的經驗卻是零。不過他有著一種富二代獨有的樂天,只見他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很快又眉開眼笑道:「這有什麼難的,表白嘛,不就那一套嗎,電影裡不是常演的。」
謝思文攬過陳濯的肩膀,說得跟親身經歷過似的:「準備好戒指,找個浪漫的地兒,飯一吃,小酒一喝,瞧准合適時機,刷刷往地上一跪,這事兒不就成了。」
想像了一番這個畫面,陳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把拍開他的手,笑罵道:「神經病。」
但罵歸罵,遊艇靠岸後,陳濯還是直奔商場,挑選了一對對戒。
* * *
幾天之後,就是《長路》劇組的殺青宴。
這次的主創團隊總體偏年輕,片尾曲又是由一支剛剛走進大眾視野的地下樂隊演唱,所以製片主任別出心裁,包場了樂隊定期演出的livehouse,舉辦了這場殺青宴。
《長路》的題材相對比較沉重,工作人員們苦哈哈地在劇組壓抑了幾個月。今天總算可以放開手腳撒歡,所有人都玩瘋了。
唯獨一個人例外。
樂隊演出的間隙,陸少珩坐在遠離舞台的吧檯位置,看著劇組同事起鬨著要陳濯和丁嶙喝交杯酒。
丁嶙就是陳濯從幾萬人中親自挑選出來的女主,為了給她起勢,不惜大費周章,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辦了一場選秀,選了一水的俊男靚女給她抬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在劇組裡陳濯對丁嶙格外照顧,丁嶙對陳濯也有那麼點意思。為了討好導演,今晚在酒精的鼓動下,以慶祝作為幌子,眾人不留餘力地將二人送作堆。
若不是陸少珩還坐在這裡,怕是要直接送入洞房。
陸少珩遠遠看著聚光燈下的女孩,其實單看丁嶙的長相,很難讓人聯想到張路羽。但只要把她們兩人的照片擺在一起,就能發現在某些角度,丁嶙和張路羽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可見陳濯這人確實長情。
整個晚上,丁嶙都被喝高了的主創們滿場子追著敬酒,最後她一臉驚慌地躲進了陳濯的懷裡,才勉強躲過這一劫。
陸少珩在一旁看得發笑,好麼,好一出白月光替身劇本。特別是今天出門的時候,陸少珩無意中在陳濯的車裡看到了一對戒指,可見陳濯這個無心浪子,這次很有可能會栽在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身上。
吧檯的調酒師是一位長相漂亮的中法混血,他見陸少珩始終是一副提不起勁兒的懶散模樣,手法花哨地調了一杯菜單上沒有的雞尾酒擺到他面前。
「不開心?」調酒師擦著空杯子,對陸少珩說:「這杯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