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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35:54 作者: 吳百萬
這一個月來積攢下來的所有情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他一把剝下陸少珩剛穿上浴袍,粗暴綁住他的雙手,猛地將他推上床,自己緊隨其後,欺身壓了上去。
「嘩啦」一聲響,床頭的檯燈被撞倒,價格不菲的水晶燈罩碎了一地,在天花板上反射出色彩斑斕的光斑。
「你打算怎麼代替凌助理?」房間裡的光線突然黯淡了下來,陳濯傾身逼近陸少珩,目光如一雙煽情的大手,在他雪白的胸口上揉搓游移。
陸少珩身上那件唯一的浴袍被剝到了手肘,他大敞著前襟,仰身望著天花板上那片五顏六色的光團,無所謂地說道:「隨你高興。」
陳濯含義不明地笑了一聲,打開了他的手機,下一秒,陸少珩聽見自己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
「…你和陳濯好歹相處了這麼多年,你對他難道沒有一點感情,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這是很久之前,他和安然之間發生的一段對話,那時他剛剛當上聚星的代理總裁不久,安然來公司看他。
陸少珩臉上的笑容搖搖欲墜。
「…我為什麼會對他有感情,我已經看到了我母親的結局,你覺得我還會一腳踏進去嗎…」
安然的U盤裡是這麼一段錄音,錄音里的對話還在繼續,陳濯看著眼前這張英俊張揚的臉,目光如水般柔情:「聚星洗錢事發,是你一手策劃的。」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一句陳述句,陳濯早就知道。
「對。」陸少珩嘆了口氣,大方承認了。
「你利用我,一步一步得到聚星的掌控權,先是代理陸和平的職務,之後正式擔任總裁。」陳濯繼續往下說,語氣冷淡地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等到你真正進入了公司核心之後,就開始利用自己的職務,著手收集公司高層的犯罪證據,就是為了把他們一網打盡,全部送進監獄。」
「你從來就不想得到聚星。」陳濯逼近陸少珩:「你只是想毀了它,毀了它背後的人。」
「你說得沒錯,就是這樣。」這些事明明都是出自他手,是他日復一日,一步一步地籌謀,才有了今天這樣的結果。
但從陳濯的口中複述出來,卻讓陸少珩覺得莫名地興奮,連指尖都開始微微顫抖。
大概是因為這些年來,他總是一個人在獨自謀劃這些事,第一次能夠光明正大地,和別人分享勝利的喜悅。
察覺到了他的顫慄,陳濯溫熱的手掌貼上陸少珩皮膚,碾著他的胸口,一路逶迤地來到腰側。
在觸碰到核心關鍵前,打了個圈,堪堪停了下來。
在他的輕觸下,陸少珩顫得更厲害了,連帶著眸光都變得妖異,眼底滿是渴求。
「錄音里的這些話,是你親口說的。」陳濯看著陸少珩,輕聲問:「從你找上我的那天起,就開始了整個計劃。」
這是一場溫柔的刑訊逼供。
「…你想和他說什麼,儘管去好了,我也很期待他的反應,看看他是否會如你所願…」
錄音還沒播放完畢,安然的聲音通過拾音器轉化為電信號,變得格外尖刻。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接下來這段對話會往哪個方向進行,因為在來這裡之前,陳濯已經把錄音複習了無數遍。
陸少珩被迫看向陳濯,視線相交的那一刻,他有一種奇怪的想法,他覺得如果他此刻否認這一切,陳濯一定願意相信。
「是我親口說的。」但陸少珩沒有,他直直望向陳濯眼底,沒有絲毫逃避。
「可是最悲哀的是什麼你知道嗎?」陳濯回望著陸少珩,笑了:「最悲哀的是,我早就知道你想做什麼,也甘心被你利用,這麼多年來,我一步一步幫你得到你想要的。」
他俯下身,將臉埋進陸少珩的肩窩,像是擁抱一個最溫柔的情人:「我以為讓你心愿得償,你就能不再畫地為牢,徹底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不要一條路走到黑。」
「一條路走到黑?」陸少珩的眸光如寒潮過境一般,徹底冷卻下來,眼裡的情慾一卷而空,「陳濯,你這是在勸人大度。」
陳濯的這句話,一下子劈開了陸少珩外在的花團錦簇,露出了內里尖銳的底色。
「我不勸你原諒任何人。」陳濯說:「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放過自己,不要再困守在過去。」
「你還是這麼高高在上。」陸少珩扭頭看向窗外的夜空,黑夜有如他夢境中那攤揮之不去的黑水,侵染了他眼中的最後一點溫情:「你沒有經歷我的一切,甚至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又憑什麼這麼說呢。」
「對,是我錯了。」陳濯並不否認這一切,他知道自己輸了:「是我一廂情願,自以為是。」
陳濯再也無法掩飾他的疲憊,在陸少珩被拘留的這一個月里,儘管知道這一切都在那個人的計劃之內,他依舊放下所有工作,四處疏通奔走,沒有睡過一晚好覺,只怕他在裡面吃了什麼苦,受了什麼委屈,又或者是計劃出現了什麼紕漏,受到牽連。
總算等到陸少珩被無罪釋放了,也沒有人通知他這個消息,他和媒體擠在一起,在拘留所大門外等了一夜。
在車裡聽完安然的那段錄音之後,陳濯的心裡其實很平靜,沒有傷心,也沒有憤怒。陸少珩會和安然這麼說他並不意外,他向來是一個不肯示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