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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35:54 作者: 吳百萬
除了陳濯,同行的還有陸少珩、編劇俞夢、蔣小博以及美術指導等主創人員。他們這次去西南,主要是為了給新電影勘景。這部電影說的是一個發生在偏遠鄉鎮的懸疑故事,主角是一個一輩子沒走出小鎮的青年,所以大部分外景拍攝都將在西南的幾個村鎮裡完成。
臨近出發時間,所有人都等在了酒店大堂,唯有陸少珩不見蹤影。隨行的助理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一個都沒有接通。
助理拿著臨時房卡刷開他的房門,房間裡沒有人,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很顯然,他昨晚沒有回來,不知又流連在哪個溫柔鄉。
「陳總,現在怎麼辦?」助理拿不定主意,來求助陳濯。
「我們先走。」陳濯合上手裡的筆記本電腦,說:「留個人在這裡等他,坐下一班航班。」
陳濯話音剛落,酒店副樓的電梯門打開,陸少珩攬著一個眉目清秀的年輕人,說說笑笑地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他先是體貼地護送年輕人上了他的保姆車,又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離去,最後才拖著自己的行李箱,朝陳濯這邊走來。
面對這樣的劇情走向,除了早就司空見慣的蔣小博,在場的其他人都有些尷尬。他們既當心這兩人在這裡鬧出什麼大動靜,又隱隱期待著陳濯的反應。雖然早就聽聞他們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這樣刺激的場面,大伙兒都還是第一次遇見。
但眾人期待的畫面並沒有出現,陸少珩若無其事地走上前來,十分真誠地和大伙兒道了個歉:「不好意思大家,我來晚了。」
陳濯的反應更是平平無奇,他收起電腦,瞥了眼陸少珩,站起身道:「走吧。」
作者有話說:
*昨晚發生的事不是他們互相以為的那樣,將來有機會在番外里說。
(不一定會有這部分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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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落水
儘管如此,細心如俞夢還是發現,陳濯和陸少珩之間,並不是表面上的那麼風平浪靜。
就拿最明顯的一件事來說,到達西南的第二天,原本他們今天應該一起去山上的白雲寺探訪,但在臨出門前,陸少珩這頭剛說昨天坐飛機太累不想上山,陳濯那邊就傳出消息,說導演決定兵分兩路,讓陸少珩帶上編劇、美術他們帶隊去村里勘景,他自己領著蔣小博和另一隊人按原計劃去白雲寺。
這很顯然就是在鬧彆扭。
這樣下去可不行,俞夢把自己的擔憂告訴蔣小博,蔣小博說沒事,隨他們去,都是有分寸的人,鬧不出什麼大亂子。
今天的天氣不錯,林間艷陽高照,陳濯帶著幾名工作人員,沿著蜿蜒曲折的山間石板小路,一路往上走。
石板路的盡頭是一間古寺,寺的門頭不大,白色牆黑色的匾,上書「白雲寺」三個大字。
這樣一間寺廟,在群山草木的掩映下,頗有點隱世秘境的意思。
陳濯來寺里的目的,是想拜訪白雲寺的主持。這位大師學識淵博,不但堪稱當地的活縣誌,和這部電影的原型還有一點淵源。
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小和尚早早就等在了山門外,看見陳濯一行人到來,熱情地出來迎接他們。
邁進山門前,天邊響起了一陣悶雷,陳濯回頭望了一眼,只見碧藍如洗的天邊,壓著一大片烏雲。
陳濯的心念動了動。
蔣小博注意到陳濯停下腳步,回頭問:「怎麼了?」
「沒事,進去吧。」陳濯收起雜念,吩咐蔣小博:「給…俞夢打個電話,讓他們注意安全,如果天氣不好,就早點回來。」
蔣小博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麼,依言替陳濯打了這個電話。
白雲寺不大,香火也頗為冷清,陳濯在小和尚的帶領下溜達了十多分鐘,就把整座寺逛了個遍。
從大雄寶殿出來後,小和尚帶著陳濯進了客堂,客堂里早就備好了點心熱茶,坐在桌子前打盹兒的小老頭,就是白雲寺的主持。
主持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不愛故弄玄虛,也沒什麼高僧的架子,一見陳濯進來,就招呼他快來嘗嘗寺里自製的地瓜干。
陳濯今天登門,主要是想向大師請教一些當地民俗問題,也想邀請他老人家擔任劇組的顧問。大師是個樂天好奇的性格,對這個影視製作非常感興趣,一番談話下來,雙方都很愉快。
談話進行到一半時,醞釀了大半天的雨總算落了下來,陳濯聽著大師詳細地介紹著縣城的歷史風物,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窗外。
主持見狀,停了下來:「陳施主今日似有鬱結在心?」
陳濯意識到自己半路走神有些失禮,連忙接過話茬:「我這一介俗人,又不是您這樣的得道高僧,自然是有三千煩惱。」
大師手指輕捻佛珠,微笑著說:「凡夫即佛。煩惱即菩提。前念迷即凡夫。後念悟即佛。」
這是《六祖壇經》里的一句話,陳濯過去為了拍電影,曾經短暫地學習過一段時間的佛法。
在這個小老頭面前,陳濯突然有點了傾訴欲:「大師,我有一事堪不破…」
大師捻佛珠的手指停了停,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剛剛說出一個字,陳濯又覺得沒意思,他自己那點兒女情長的凡塵瑣事,實在不配在這佛門清淨地搬出來,污人家大師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