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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35:54 作者: 吳百萬
幸好跟組的醫生處理及時,送去醫院時已經把血止住了,不用住在醫院,按時去換藥就好。
陸少珩看了眼牆上的時間,現在是凌晨兩點,大概是因為醒得不是時候,他的腦袋開始犯疼,汗濕的睡衣黏在背上,涼颼颼的,有些難受。
於是陸少珩下了逐客令:「看完了,可以回去了。」
「怎麼?這麼不待見我。」陳濯看了一眼陸少珩,自作主張地打開了他的衣櫃,背對著他在裡面挑挑揀揀,問:「那今天出事的時候,你又衝過來做什麼?」
「我的命又不值錢,再說誰說是為了你,我那是為了楊心儀,哪兒知道你會先我一步英雄救美。」陸少珩懶洋洋地往床頭一靠,又說道:「下回碰上這樣的事,可得悠著點,你可是大導演,萬一有個好歹,全組這百八十號人怎麼辦。」
「事情發生了自然會有辦法。」陳濯從衣櫃裡翻出一件乾爽的T恤,回到床邊:「你以後不能再這樣胡來了了,幸好這次沒事,不然…」
說到這裡,陳濯突然停了下來。
陸少珩看著陳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只是他耐心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不然」的下文,忍不住問:「不然怎麼樣?」
「不然我沒了金主,以後可怎麼辦。」陳濯說著,把T恤往陸少珩的被面上一扔:「先把濕衣服換下來。」
「放心,我死之前,會給你留筆錢的。」陸少珩毫不見外地掀起身上的濕睡衣,腦袋蒙在衣服里,嘴裡開始胡說八道。
「行了別廢話。」陳濯像被針刺到了一般,皺了皺眉,打斷了他的話,接過陸少珩的濕衣服隨手扔到一旁,道:「接著睡吧,我也回去了。」
陸少珩這時總算意識到自己的腿腳不方便,趕在陳濯出門前,叫住了他:「勞駕陳導,幫我把桌上的藥瓶拿過來。」
陳濯聞言,轉身朝桌子的方向走去,隨口問道:「你那個心肝寶貝呢?」
「誰?」陸少珩的心肝寶貝兒實在太多,一時拿不準陳濯指的是哪個。
「凌逍。」陳濯拿起藥瓶,看了一眼,調侃道:「終於捨得把他遣走了?」
以凌逍對陸少珩的忠心,陸少珩受了這麼個傷,他肯定衣不解帶不眠不休地陪在床邊,不可能放任不管。
「哦,他啊,我讓他上《明天》組了,張國強這老頑固,一天沒人盯著就不行。」說完,陸少珩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臉上表情隨之嚴肅了下來:「你好像特別關注凌逍?警告你,不能打他的主意。」
陳濯來了興趣:「怎麼?他就這麼特別,碰都碰不得?」
陸少珩點了點頭。
「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陳濯嗤笑了一聲,把話題從凌逍身上轉開:「這是什麼?」
陸少珩直言不諱:「安眠藥。」
「我當然知道是安眠藥。」陳濯一臉看傻子的眼神:「你為什麼要吃安眠藥?」
「不吃睡不著。」陸少珩難受得厲害,不想再應付這些問題,只想立即吃藥睡覺,催促道:「趕緊的,再給我吃一顆。」
今晚在陳濯來之前,他已經吃過一次藥了,只是收效甚微,看來隨著時間增長,身體的耐藥性也強了些。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陳濯不打算輕易如陸少珩的意,他晃了晃藥瓶,一大瓶藥只剩下三分之一:「要開始吃這個。」
陸少珩含糊其辭:「我爸病倒之後,或者是在這之前,忘了。」
「不吃了可以麼?」陳濯看著陸少珩,表情十分認真。
陸少珩迎著他的目光,搖了搖頭。
陳濯沒有再勸,反正身體是陸少珩自己的,有什麼後遺症他自己遭得住就好。
他倒了杯熱水,坐在陸少珩的床頭,看著他從瓶子裡倒出一顆白色小藥丸,仰頭吞了下去。
吃完藥後,陸少珩捧著杯子,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水。這是他身上鮮少展現出的乖巧,甚至還有些脆弱。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讓陳濯的心裡有些情緒不知從何而起,也不知如何排解,他想對陸少珩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又成了:「那我先回去了。」
陳濯的聲音的有點悶,但他不想讓陸少珩察覺出端倪,扔下這句話後,就起身站了起來。
陸少珩抬頭看著陳濯的背影,沒由來地覺得此刻他像是一道美術組用紙糊成的影子,風輕輕一吹,就會破。
「陳濯。」陸少珩放下水杯,伸手拉住了陳濯的衣角:「我吃了藥之後,很快就會睡著。不介意的話,留下來陪我待會兒?」
在藥物的作用下,人的意志格外薄弱,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陸少珩還大方地說道:「可以把床分給你半張。」
「導演的工作可不包括這個。」陳濯說。
陸少珩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就當做是潛規則吧。」
安眠藥很快就發揮了作用,陳濯脫掉外套回來時,陸少珩已經躺下了。
陳濯關掉房間裡的燈,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背對著陸少珩,躺在了床的另一側。
兩人就這麼背對著背,躺在鄉鎮酒店一米五的床上。在一小段時間裡,四周非常安靜,除了偶爾能聽見晚歸的工作人員笑笑鬧鬧地從門外路過,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