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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35:54 作者: 吳百萬
「不用。」陳濯翻著場景設計渲染圖,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他這個人----」
他這個人一向就是這樣。
蔣小博見陳濯這不咸不淡的態度,恨鐵不成鋼,沒好氣地搶白:「他這個人,就是被你慣得無法無天了!」
那頭陸少珩步步緊逼,陳濯這邊依舊採取一個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任由著陸少珩給他找麻煩,打定了主意就是不鬆口。
半個多月下來,陸少珩這拳頭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沒有半點迴響。
但是不管二人之間再怎麼僵持,日常接觸還是少不了的,畢竟此前的不少項目,都是他們兩人一起投拍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算是一條船上的人。
周五的晚上有一場出品方的飯局,陳濯剛走進包廂,就看見陸少珩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上,略微側著腦袋,認真聽身邊的人和他說些什麼。
陸少珩今天會出來應酬也沒什麼稀奇的,聽說最近這段時間他沒法再當甩手掌柜,親自負責了很多工作,連出去鬼混的時間都縮減了不少。
依蔣小博分析,大概是聚星的人員接連出走,他身邊也沒有什麼可信賴的人,只能擼起袖子自己干。
可見陸少珩手裡是真的很缺人。
「陳總來了!快快快,快請進!」
陳濯若無其事地進門,來到陸少珩身邊的空位上坐下。陸少珩抬起頭來熱情地和陳濯打了個招呼,還親手給他斟了一杯茶。
「最近怎麼樣?」陸少珩將茶杯推到陳濯面前,問。
「托你的福。」陳濯看著杯口冒出的騰騰熱氣,面無表情地說:「蔣小博都熬瘦了好幾圈。」
蔣小博這人憋不住氣,這段日子下來肯定被氣得頭頂冒煙,想到這裡,陸少珩不由地笑出聲。抬頭對上陳濯的眼神,陸少珩故作正經地斂住了笑意,他準備再揶揄陳濯兩句,就聽見同桌的一位製片人對他說:「陸總,陳總,一來就湊一塊兒說什麼悄悄話呢?」
陸少珩止住話頭,暫時將他和陳濯的恩怨放到一邊,至少在此時此刻,他倆要站在同一條戰線。
這場應酬一直到晚上十點結束,席間陳濯喝了點酒不能開車,他和陸少珩的關係人盡皆知,散場的時候自然是搭陸總的車回家,沒有不懂事的人出來裹亂。
陸少珩的車停在地下一層,兩人在眾人的注視下親親熱熱地上了電梯,等到電梯門再度打開時,先一步出來的是陳濯,而陸少珩則不緊不慢地綴在他身後。
方才在酒桌上還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的兩個人,此時一前一後地走在空曠的停車場,中間不過相隔著幾步的距離,卻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回到的車裡之後,二人之間的氛圍終於降到了冰點,現在沒有外人,也不需要做什麼表面功夫,陳濯不再搭理陸少珩,一坐上副駕就轉頭看向窗外開始閉目養神,從頭到尾沒有開口和他說一句話。
陳濯不說話,陸少珩自然沒興趣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他關緊車窗,晃晃悠悠地開車離開了酒店。
夜晚交通順暢,一路上都沒遇見幾個紅燈。直到車子到達目的地,陳濯都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今晚陸少珩難得善解人意了一回,他沒有立刻叫醒陳濯,而是平穩地把車停在陳濯家樓下,關閉了車裡所有的燈光,安靜地在他身邊坐著。
夜裡的小區十分安靜,暖黃色的路燈順著花園小道,一層層往前鋪灑開來。前些天剛降了溫,室內外溫差大,不一會兒功夫,前擋風玻璃上就結起了一層白霧。
兩人就這麼在黑暗裡待了小半個小時,一隻小野貓「啪嗒」一聲落在前引擎蓋上,又飛快地跑開。
陸少珩這才動了動身體,像剛剛到達一般,輕輕碰了碰陳濯的胳膊,說:「陳總,到了。」
陳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發覺已經到了家樓下,隨即開門下了車,從頭到尾都沒有分給陸少珩一個眼神。
陸少珩坐著車上,看著陳濯路燈下離去的背影,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種特別的衝動。
他啟動車子,打開車燈,以一種比走路還要慢的速度跟在陳濯身後,一人一車就這麼堵在小區的機動車道上,以龜行的速度往前走著,十分沒有公德心。
終於,陳濯先停下了腳步。
「陳濯,還生氣呢?」
見陳濯的態度有所鬆動,陸少珩按下車窗,將半個肩膀探出窗外,對不遠處的那個人說:「明天我就要出差去了,連再見都不肯和我說?」
《明天》的拍攝進入尾聲,這部電影的製作周期一再拉長,導致成本嚴重超標。製作部門的經理已經被他開了,這次陸少珩決定飛一趟劇組,親自督促剩下的拍攝工作。
聽說陸少珩明天要走,陳濯屈尊回身看了他一眼,此時陸少珩正沒正形地趴在車窗上,胳膊肘墊著下巴,臉上的笑容漫不經心,像極了電影裡讓人又愛又恨的花花公子。
「再見。」陳濯扔下這兩個字後,扭頭繼續往前走。
陸少珩駕車跟了上去:「你真的不考慮重新開始拍電影嗎?」
這次陳濯終於願意停下來,和他多說兩句話:「你知道,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拍電影了,之前拍的一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