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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35:54 作者: 吳百萬
但這也不能全賴在陸少珩的身上,陳濯從小就不是個省心的兒子。
「不會,他今天只是一時氣急了。」陳濯對父親的性格還是比較了解:「等他緩過來就好了,他會想明白的。」
類似的情況,在陳濯的成長過程中發生過無數次。
清理掉血痂之後,陳濯額頭上的傷口完完全全地露了出來。陳老這次動了真火,陳濯的額角高高腫了一片,中間有一道小破口,若是手勁寸點,說不定就會砸中眼睛。
想到這裡,陸少珩心裡湧起一股後知後覺的膽戰心驚。
「那你今晚還敢來我這裡。」陸少珩小心地往陳濯的傷口上噴著藥,笑著說道:「真是好大的膽子。」
「我為了你和家裡人決裂。」藥水帶著點苦味,噴在皮膚上冰冰涼涼的,殺得傷口有點疼,陳濯不由地皺了皺眉:「按照常規的戲劇邏輯,這個時候我是不是該來找你訴衷腸?」
陸少珩點了點頭,由衷地對陳濯的專業素養表示了欣賞:「不愧是當導演的,做戲都要做全套。」
陳濯沒有理會陸少珩的嘲諷,甚至還有心思調侃他:「這下完了,在家裡登名造冊過了,你要對我負責了。」
知道陳濯只是在開玩笑,陸少珩的心還是像被燙了一下,瞬間縮成一團。
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感到恐懼,出自本能地就要逃避。
「講點道理,我只是開玩笑的,誰讓你真的把我推出來了。」陸少珩轉眼就架好了盾牌,開始不認帳:「這麼大的責任,我可付不起。」
想要掩蓋真心,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假意」去粉飾。像是為了回應陳濯的那句「負責」,陸少珩往前探了探身子,避開傷口,在腫脹的淤青上親了一口。
因為擔心弄疼陳濯,他沒敢太用力,乾燥的嘴唇在紅腫的邊緣輕輕一貼,馬上離去,倒是營造出了個純情的假象。
「偶爾救救火可以。」陸少珩扶住陳濯的肩,狡黠地笑著:「劇情發展,這會兒是不是該上演限制級戲碼了?」
陳濯抬頭對上陸少珩的目光,抿起嘴角,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意,隨後翻身將他按倒在了沙發上。
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在這樣的一個雨夜裡,都沒法趕人回家,況且陳濯還受了傷。
兩人胡鬧了一宿,誰也沒有力氣再起來瞎講究,於是就將就著一起在臥室里的那張大床上睡下了。
窗外的雨聲太過吵鬧,就算陸少珩這會兒身體再疲憊,依舊被吵得睡不著。他烙餅似的在床上翻了幾面之後,索性轉過身去,看著陳濯的背影。
他和陳濯在一處鬼混歸鬼混,但那是實打實的露水情緣,鮮少躺在一張床上睡覺,這樣的體驗對陸少珩來說有些新奇。
窗外下著大雨,床上的陳濯穿著他的睡衣,看上溫暖又寧靜。陸少珩盯著落在陳濯肩膀上的一塊光斑,鬼使神差地,湊上前去,輕輕抱住了那個人。
「怎麼了?」黑暗中,陳濯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陸少珩的身體微不可查地一僵,但沒有動,沒想到陳濯居然也還沒睡著。
要麼怎麼說陸少珩的心理素質了得,大半夜動手動腳被人抓個現行,也不見他有絲毫慌亂。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收緊胳膊,將臉埋在陳濯的肩膀上,隨後無比自然地說道:「習慣了,睡覺要抱個人。現在臨時也找不到別人來,你就多擔待了。」
然而陳濯顯然沒有遷就陸少珩的打算,陸少珩的話音剛落,他就無情地掙開了他的手。
陸少珩臂彎一空,諸如失落之類的情緒還沒來得及上涌,下一秒,他就攬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陳濯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是一種很特殊的味道,陸少珩沉溺於其中,仿佛連惱人的雨聲都離他遠去了。
陳濯翻過身來面對著陸少珩,將他結結實實地摟進自己懷裡,留下陸少珩一個人瞪大眼睛,盯著牆上兩人相擁的倒影。
「你這人怎麼這麼多毛病?」陳濯手掌有些無奈地在陸少珩的後腦勺上揉了揉,然後順著肩頸往下,最後停留在他的腰上。
陳濯的呼吸平穩有力,落在陸少珩的耳邊,和他自己的心跳聲重合在了一起。
陸少珩想逃。
但睡意很快襲來,在徹底沉入夢鄉前,陸少珩又想起了陳濯領獎時的致辭。
「…我要感謝我的製片人陸少珩,感謝他的出現,讓我從此可以觸碰到夢想…」
* * *
事情的發展如陳濯預料的一般,沒過多久,陳光玉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本來麼,陸少珩長得俊,家庭條件也不錯,雙方家長又是知根知底的至交。雖然這孩子貪玩了點,但他們這種家境的孩子,就沒有不愛玩的,若要較起真來,陳濯也好不到哪裡去。
文藝圈的人思想開放,另一半是男的是女的,在他們看來都不算個事兒,如果陳濯非得在男的裡面選,陸少珩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況且他原來看中的兒媳婦兒,是陸和平第二任太太家的女孩,也就是安然的外甥女。現如今結親的依舊是他們這兩家,不過對象換成了陸和平的親兒子。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算是一種資源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