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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10:23:16 作者: 玉寺人
俞九西能看出來她現在仿佛陷入一種莫名的崩潰中,但卻儘量保持著鎮定自若,還能禮貌的和自己點頭告辭。
就是那道纖細的身影,怎麼看都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男人狹長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隱隱的憂慮,心想真是要命。
有興趣是一方面,要是真的上心就是另一方面了。
但他……似乎也沒必要控制這種欲罷不能的情緒。
俞九西沉思片刻,掏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決定把明天去燕市出差的行程給改了。
「嗯,找老陳去出差吧,我有點事。」
「身體不舒服,就不帶病工作了。」
本來打算暫緩一陣的,但他現在改變主意了----他決定明天繼續去醫院『治療』。
陸鹿開車回去的路上,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是隱隱發顫的。
她把車開的像只慢吞吞的蝸牛,在午高峰的主幹路上引起了周圍的不滿,喇叭聲此起彼伏傳進耳朵里的時候,陸鹿就知道自己的狀態是不適合繼續開的。
她緩緩嘆了口氣,卻吐不出去胸口那股鬱結的濁悶。
好不容易把車開下橋,陸鹿乾脆停在路邊平靜一會兒心情。
打開手機,信息還停留在謝纖發來的那兩條內容上。
[小鹿,你聽說了麼?鄭囂好像要回國了!]
[我也是聽咱們之前的同學說的,據說這個月就要回來了。]
鄭囂回來了……那她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年的日子且不是有可能又要被打破了?
陸鹿咬了咬唇,半晌後一字一頓的回了條:[謝謝,我知道了。]
不管鄭囂回來這個消息是真是假,她起碼不能自亂陣腳。
陸鹿整理了一下心情,不斷在心裡說服著自己要鎮定,然後開車回家。
但這下午覺是怎麼也睡不成了,計劃好的補眠終究是泡了湯,陸鹿索性又用中草藥和雪梨熬製著她的黑暗藥膳,然後在滿屋子微苦的味道里坐在書桌前。
她架著眼鏡,垂眸看著桌上厚厚的《中藥大辭典》。
心煩意亂的時候她就會背詞典上的草藥和功效用來分散注意力,舒緩神經,久而久之都養成這個習慣了。
只是今天翻開辭典的時候,陸鹿莫名的想起了俞九西。
那個奇奇怪怪的男人為了和她找到看書方面的『共同語言』,也捧著一本中藥大辭典在看呢。
那天陸鹿垂眸無意間掃過的時候,發現他正看到了『女貞葉』那一篇章,還笑著同她說這些中藥的名字都怪好聽的。
好聽是好聽,就是味苦,性涼,如果讓他吃,他真不見得能吃得下去。
陸鹿當時心裡有些不屑的想著,但面上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接話。
她雖然是醫生,但有的時候陸鹿知道自己也是有病的。
她在心理上有著缺陷----譬如無比厭惡男人。
俞九西的眼神她明白,行為她也看得懂,說句實話,俞先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是一等一的條件,只是陸鹿厭惡男人的愛慕。
她不針對俞九西,她說的是所有男人。
而這厭惡情緒的一切來源,則都是因為鄭囂。
夜晚陸鹿躺在床上,半夢半醒之間的朦朧中,就回憶起高中時的那些事情。
「陸鹿可真裝,囂哥都那麼追她了還拿喬,惡不噁心啊。」
「就是,賤貨。」
一群染著頭髮不好好穿校服的少女嚼著口香糖,在重點班的門外就對著窗子裡的陸鹿指指點點。
門窗大開,這種侮辱是誰都能聽得見的。
剎那間,數十道視線都直勾勾的看向坐在倒數第三排的陸鹿,有八卦也有惡意。
那是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但陸鹿除了低頭繼續做卷子,假裝若無其事,她做不出來任何的回應。
已經被冠上『裝』和『拿喬』這些歹毒的名詞了,她怎麼解釋都會顯得很空洞。
但始作俑者,卻依然在火上澆油。
鄭囂仗著自己是校霸,明明是普通班級的學生,卻總是毫無顧忌的衝進重點班,糾纏她。
「陸鹿,中午跟我一起出去吃飯。」鄭囂同樣嚼著口香糖,那張帥氣的臉卻讓陸鹿厭惡極了,從他那張薄唇里吐出來的話也是說一不二,不容反駁----
「你可別再拒絕我,老子不樂意。」
陸鹿拒絕過他數十次,厭惡到了極點,但這人就像活在自己世界裡似的,始終覺得他的執著會打動女孩兒。
鄭囂不知道的是,他的行為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
例如每次他來找她,重點班那些想好好讀書的學生們就會厭惡的看過來:「陸鹿,你能不能和你對象出去說,別總在班級里擾民?你不學習別人還要學呢!」
陸鹿張了張口,很想說鄭囂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但這話她說過十次百次,卻始終沒人信。
因為鄭囂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自居,追隨左右,而這群人都害怕鄭囂。
每每此刻,陸鹿攥著手中鋼筆的骨節都會用力到泛著白,她感覺恥辱而無助。
而鄭囂只會笑,笑的肆意張狂,還和她戲謔耳語著:「你們班同學真有眼力見,會說話。」